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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记得不错的话,就在半柱香之前,王妃还站在馄饨店里打了个饱嗝吃不下了呢。
认真看着手里拎着的一堆东西,雷厉风行的玄风侍卫觉得这斯行径实在是不符合他这个配剑带刀的气质。
可又转念一想自家无良的两个主子,良久还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跟了进去。
他突然觉得做宸王爷的马夫有些不容易。
玄风记得不错,妘瑶的确是吃饱了,秉着浪费可耻的优良作风。
妘姑娘大手一挥,吃的没点多少,先来了两坛这儿的招牌好酒——桃花酿。
人流量大的地方商家宰的都是肥羊。
就连那些跑堂斯都个顶个的机灵,一见宸王夫妇这周身的气质风华,直接就笑眯眯的迎着两人上了雅间。
进去一看,两位肥羊不按套路出牌,只点了两个下酒菜和两坛桃花酿后,脸色都隐隐透零儿黑。
妘瑶搭翘起一条腿找了个舒服却不怎么文雅的坐姿,顺手推开手边的窗子,目光匆匆一扫窗外长街处的热闹,还来不及细看就察觉到了对面宸大王爷投射过来的幽幽目光。
她讪讪一笑,知趣的放下了那条翘的老高的二郎腿,下一秒便端出了大家闺秀的坐姿出来,冲宸大王爷扔过来一个秋波盈盈的媚眼儿,含羞带怯的问:
“夫君觉得妾身今日这礼数可算周到?”
“嗯,”君谨宸低头看一眼椅子上规规矩矩坐着,不搭腿也没歪躺着的媳妇,这一声嗯,嗯的自然且满意。
一旁还没走开的斯没忍住又瞟了一眼八分不动稳稳坐着的妘瑶,而后调转目光仰头偷瞄了一眼还站着没坐下的君谨宸,抽了抽嘴角。
这也叫礼数周到?
他虽只是个不起眼的斯,可在这酒楼里也见过不少的富贵人家,自认还不算孤陋寡闻,多少有些见地的。
哪家的富贵公子,少爷老爷的进来不是夫人妾殷勤的添茶倒水,锤肩捏背的?
怎么到这儿变得这般不同了?
斯文起来的妘瑶察觉到时不时打量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这才发现斯还没离开。
“还有事吗?”
妘瑶一出声,宸大王爷的目光也一道转了过来,还恍惚称奇的斯察觉到一旁男子这颇具压迫审视的目光后,慌忙摇头退了下去。
情急之下都忘了自己干耗在哪儿半的目地——为了让那二人再多点几道菜。
一直等他仓促慌乱的下了楼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被那人一个眼神就看的六神无主了起来。
也罢也罢,那种危险人物,还是少沾染的好。
斯一连几个摇头,便端了酒打算找人给上面那两位奇怪客人送上去。
支着脑袋在大厅里扫了一圈,失落的发现好像自己还得再跑一趟。
屋内,妘姑娘正笑的花枝招颤的打趣君谨宸,一脸得瑟的骄傲道:
“宸大爷,我这突然发现自己抗压力满分啊简直。”
施施然落座的宸大爷扔过一个询问的眼神。
“刚刚那斯可是被你一个眼神就吓得逃窜了。”
“你是在本王是浑水猛兽?”
“哪里哪里!”有些得意忘形的妘姑娘蹬鼻子上脸的低调摆了摆手,字正腔圆的纠正着:
“明明就是避如瘟疫好吧。”
妘瑶话音未落,里面便传出一道低沉魅惑的吩咐:
“玄风,去把酒退了。”
一路心跳不稳的斯刚心翼翼的捧着两坛桃花酿爬上扶梯拐角,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退了?斯张了张嘴。
按理来,他们酒楼做买卖那可从来都是一经售出,概不退换的,更何况,那两人还什么都不点的占着楼里屈指可数,花钱都未必坐到的雅间。
不过……
斯犹豫了下,想起那人方才居高临下轻飘飘扫来的那一眼,面皮抖了抖,又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目光掠过门口边儿上立着的一脸严肃穆然的玄风,立马不敢犹豫半分的就抱着个盘子打算下楼,临走前还好脾气的冲玄风硬生生的扯着嘴皮笑了笑。
“等下。”
身后没什么感情的两个字硬邦邦的传来。斯的心没由来的颤了颤,步子一顿,僵着脸慢吞吞的咽了咽口水,哭着一张脸扭头冲玄风艰难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沉沉的脚步声踩着木板一步步靠了过来,斯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哐当”一声。
托盘里多了一锭银子,“给我吧。”
不等斯反应过来,言简意赅的玄风已经拿过那两坛酒三两步跨到门口又安安静静立着了。
斯狐疑的打量了玄风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托盘上那锭稳稳当当的银子,心道,这三个人真是奇怪。
还没诽谤完,就听屋里那女子温柔的声音低低传出:
“因为是瘟疫,所以我才病在其中,无法自拔。”
这是什么鬼比喻?斯玄幻的想,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却见那位严肃寡淡的侍卫仍然一脸平静的抱着两坛酒站着,目光平和,神情自然。
斯恍悟:看来平时这种话没少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似是为了应证他的猜想,紧接着就传出那男子低沉魅惑的慵懒嗓音:
“玄风,桃花酿呢?”
玄风:“……”
斯:“……”
敲门声响,斯目睹着那一脸板正严肃的人抱着两坛桃花酿进了雅间,声嘀咕的摇了摇头:
“原来那男人是个怕媳妇的~”
几杯桃花酿下肚,透过半开的长窗,远处街上更是热闹了起来。
妘瑶被这桃花酿醺的有些微醉了才想起来,这城离柳州的“破霄峰”似乎不远。
也不知道君谨宸出来这一趟是要干什么去,这两除了带着她吃吃喝喝睡睡也没见忙些别的。
要不是知道这厮是个不解风情的大忙人,她都差点儿以为宸大王爷这是专程出来游山玩水的了。
这个季节想必破霄峰上定然是风光正好,也不知能不能路过去看一看的。
“明日六月十一了。”
君谨宸突然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妘瑶投射在窗外的视线并未收回,随口嗯了一声,有些疑惑的问:
“六月十一有什么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