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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无忧给了他胞妹的偏爱,亲饶唯一,却独独把她最想要的位置留给了别人。
其实这样也挺好,逼他的人已经那么多了,她不想成为其中之一。
有些情份,换个身份也能相依为命的。
“亦无忧走了?”
“嗯。”莫冰眉宇间戾气忽而涌动,他落雁门欠下如此滔血恨,总要血债血偿的,“和那位青面獠牙的冷面将军一起走的。”
“公子临走时还特意嘱咐,让大姐不要过于操劳,好好养伤。”前一秒还怒气冲冲的莫冰一改戾气悄悄嗫嚅道。
话音落,又是一阵沉默,虞悦彤停下脚步,站定,目光自远处巍巍高耸的连绵山脉上眺看去。
沉暮的色下隐隐剥离出起伏云端下的山形轮廓来。
“等这事结束,我想去外面看看。”
莫冰豁然抬头,虞悦彤转身迎上莫冰的眸光微微一笑,
“就像你的,不定真能认识些什么奇人异事能重塑我经脉呢。”
这话,莫冰是打心眼儿里不信的,虞悦彤分明是打算就这经脉受损一事打算一直瞒着亦无忧的。
聪明如亦无忧,瞒得了一时又能瞒得了多久?如此,唯有离开逍遥门才有可能瞒的更久一些。
“嗯,”莫冰眼底忧色一闪而过,鼻音忽而便重了几分,他哼道:
“莫冰也想一睹外面的世界,还望姐不嫌,带我一道开开眼界。”
“不回极上殿了?”虞悦彤问。
“该聊事已了,不回了。”
马夫莫冰释怀的声音消散在夜色里随风渐低。
清辉几许寄于淼淼幕暗沉,月没柳梢时已是夜半,落雁门的一处宅院里,橘黄色的灯光透过紧阖的长窗穿过朦胧绰约的月华落在地上,拉出屋内人影两道。
悄寂夜色里,连涌动的风流都似是不觉收敛了声息,更衬着这凉月半夜有些莫名的诡异。
屋内传出低低的争吵声,是争吵半似乎也只能听得见一道女声越来越激烈,另一道男声自始至终却始终都是低缓而平和的寥寥数语。
忽而,一声瓷器碎裂声砸响,似是茶杯掉到地上的破裂声。
隔着一道门,都不难想象到那杯子四分五裂的惨烈场面。
紧接着就听方才还有所收敛的那道女声明显激动了起来,低吼声破出门窗:
“我不同意!”话音未消,她接着决绝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不会同意的!”
远处山高月孤夜色清冷。
而后就听那男子平和的音调仍然无多大起伏的低缓道:
“此事已定,六月二十一,沧澜与落雁联姻是大事,由不得你任性。”
“父亲觉得我是在任性?”百里依低低的嗤笑一声,音色里的落寞刹那破出了几分利刃出鞘的狠辣决绝来:
“我过,除了万俟言,我百里依谁也不嫁!”
“啪——”百里玄策重重一拍桌角,连带着桌上斟满的茶水都晃了一些出来。
“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百里玄策终于有些动怒,耐心消耗殆尽的他抬头,那双怒睁的眼底破出的威压无声的警告着百里依。
“身份”?
百里依轻笑一声,笑中多苦涩。
“我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记得自己是百里族嫡女,记得我是你的女儿。那么你呢?你可还记得你是一位父亲?”
她咄咄逼问的话语声渐渐轻飘了起来,昏暗的橘黄灯光映上那一袭白衣上振翅欲飞的雁来。
笼上她眉宇间的一片冷凝,自嘲自百里依那双微垂的眸低碎花般散开,而后溢出眼眶爬上眉头。
良久,百里依抬头,灯光打上她不经意抬起的眼角,隐隐透出几分微红的淡粉来。
百里依吸了一下鼻子,这次她拔高的音调立马低沉了下去,情绪似是稳了不少,顿了顿,才缓慢的不解问:
“父亲觉得我还是个人吗?”
百里玄策没作声,百里依了然一笑,自问自答着:
“我原本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常人该有喜怒哀乐,情爱欢愉我也都该有的……”
她微偏的眉眼飘向窗外蛰伏在夜色暗沉里的一片阴影里,一字一顿的咀嚼着:
“可我不是……”
声音微滞后,她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挽起那轻薄蹁跹若流云的雪白衣袖,充斥着冷意的眸光直勾勾的看着灯火通明下露出的那半截臂。
“正常人该有的东西我都没有,我只是个容器!”
百里依突然有些疯魔的嘶吼起来,
“我只是个容器!只是个容器!十年如一日的养着这皮囊下无数的蛊虫,十年如一日的忍受着那种恶心与煎熬,我受够了——”
百里玄策平静的看着这个从到大都听话乖巧的女儿,有些缄默的陈述:
“你该知道你体内的好几种蛊都不允许你沾染情爱欢愉的。”
百里依猛然一怔,她仰头看着这个操控安排了自己一辈子的唯一血亲,有些祈求的问,“既如此,那为何不可以是万俟言呢?”
“沧澜皇帝病重,南宫皇后只手摭……”
“所以,我不过是父亲计划里的一步棋。”百里依冷冷的出声打断他。
迎上百里依眸中毫不掩饰的讥讽,百里玄策好声好气的谆谆诱哄着。
“抚水南帝这次明显是坐不住了,只有与沧澜太子联姻,才能转危为安。”
百里依有些失望的闭上眼睛。
到底,她唯一的血脉亲人眼里有得终究也只是自己的千秋大业罢了。
远处沉闷倒扣的苍穹上冷月渐移,这个角度抬头,正好能通过窗户看清那一轮残月。
百里依起身,推门而出的刹那,迎面扑进来的风气扬起她的乌黑青发刹那间迷了眼前视线,冷白色的月华沉浸上肩头,卷起白衣胜雪的衣袂飒飒轻呼。
她掀帘看来的神色中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势在必得。
“父亲。”
百里玄策抬眸看来,大敞的门中央,月色与夜色掺和着朦胧灯火一并汇聚在那身白色衣裙上,衬出那人莹莹微扬的半边侧颜,郑重而庄穆
——“你不知道,于我而言,得他,朝夕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