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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由基清点过手下兵卒,能继续赶路者不过十之一二,阵亡之裙是不多,大都是身受重伤不便行动,为了不耽误行程,只好听从温欢的建议将其安置于临近城镇休养,余下众人则在宋军的护送下前往郢都。
宋军人数占优,温欢却并无丝毫逾越之举,一路上只管守护在子臣身旁,初时养由基与烛之武还担心引狼入室,但当温欢在宋楚边境主动遣返大半宋军,只身率领百余名兵卒护送子臣进入楚境,饶是二人心有微词,却也不便再出言反对。
有了温欢相陪,王封终于能够摆脱子臣的碎碎念,静下心来凝练修为。
当日于荒山之上心有所感,神识离体而出云游外,虽然被林中伏兵惊扰,但王封事后回想起来当时的感受,与典籍中所记载的伯境神通极为相似。
蜀地丛林中王封曾偶遇白猿馈赠,一举突破武男中品,隐居戴城一年,又得蒙楚普以灵药相助,不但稳步突破至武子之境,更是打通了脾、肾之间的经脉,经过这半年多的奔波感悟,修为日渐精进,早已达到子境上品,但与伯境之间的桎梏却始终无法冲破。
神游归来王封感受体内脏器,惊喜地发现肾脏中最后一缕空缺的灵气已有凝练之迹象,此行郢都是福是祸尚不得知,若能够突破伯境可做的文章必然会多不少,因此一路上王封几乎没有踏出过车厢,一门心思凝练灵气寻求突破。
事不遂人愿,王封看着近在咫尺的郢都城墙暗叹一口气,肾脏内最后一缕灵气看似易凝,保守估计却仍需要月余才能够凝练完毕。
“温大哥他身份敏感不便进城,已经带兵离开,接下来又只剩下咱们三个人相依为命了。”
子臣钻进车厢一屁股坐下,这几日他算是撒了欢,就没有在车厢内呆过,日夜跟随温欢骑马打猎玩得不亦乐乎,王封看着面前黑了不止一个色度的少年,揶揄道:“温将军若当真走了,公子岂还能笑得出来?”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王大哥。”子臣赧然一笑,凑到王封身旁神秘兮兮地低声道:“温大哥他们离开郢都后会于夜黑之时折道而返,伪装成山贼藏于游龙岭,日后若咱们若在郢都呆不下去,只要逃到游龙岭就安全了。”
“兹事体大,事关公子安危与宋楚盟约,公子不应该告诉我。”
“我有数,此事只告知了王大哥你一个人,绝对不会四处张扬,更何况两个人知晓总比一人知晓保险,万一将来情况紧急,我晕死过去无法言语,我等便只能困死于郢都城内,王大哥若清楚退路,即便我晕死过去你也能够带我逃到游龙岭。”
此话乍一听还挺有道理,总不能跟子臣自己不值得信任,王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也多亏了子臣没心没肺,很快便略过这个话题,好奇地打量起郢都城墙。
“郢都无愧雄城之称,这城墙就比商丘城高大了近乎一倍,归国后我一定要上书进言重修商丘城墙,绝不能逊于楚国。”
距离上一次来到郢都不过两年,王封看着眼前的城墙却恍如隔世,两年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品尝一次美味的鱼糕。
按照礼节楚王应率众臣于城门外迎接使团归来,但不知何故弃疾并未现身,烛之武亦是一头雾水,只好下令使团暂驻城外,由养由基向重耳与子臣告罪,他则匆忙入宫探查情况。
过不多时,烛之武快马而回,与养由基耳语片刻,告罪道:“国君身体抱恙,无法接待诸位,城内已经安排好宅舍,特地嘱咐老夫好生招待,还望诸位莫要怪罪。”
见烛之武面露愧疚,众人不便多,由狐偃出面打了个圆场此事便算略过,启动车马跟随烛之武入城。
入城后烛之武却并未带领诸人直奔宅舍,而是绕着城内街道游行数圈,直至一名仆役模样的男子赶来,烛之武才调转马头走向城南。
眼见越走越偏,魏犨在狐偃的暗示下出声问道:“夫子这是要带我等前往何处?”
“宅舍位于城南,诸位莫急,就快要到了。”
烛之武面有讪然,向众人作揖解释完便不再言语,默默地在前方带路,养由基却略感心虚,心地观察着众人反应,魏犨是个直人,见状甚为疑惑,正欲发问却被狐偃不动声色地制止住。
“就是这里了,委屈诸位暂居于此,待楚王身体好转必会亲自接待诸位。”
面前的这处宅子略显荒芜,连个牌匾都没有,大门上遍布划痕,仔细看来不难发现刚被人擦拭过,狐偃轻咳了两声,魏犨立马心领神会,出声问道:“在下快人快语,夫子莫怪,这处宅子看起来许久未曾有人居住,当真是楚王安排我等暂居于此?”
“这个……”烛之武额头上遍布汗珠,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斟酌半晌开口道:“不敢隐瞒诸位,楚王抱恙卧床,老夫先前入宫并未见到楚王,此处宅邸是老夫自作主张安排的。”
“夫子方才与养将军可不是这么的。”一路上向来寡言的介子推突然开口,瞬时将烛之武问住。
以介子推伯境的修为,听到二人谈话并不奇怪,烛之武自知瞒不过去,长叹一声作揖道:“可能是传讯士兵出了差错,楚王不知道我等今日抵达,此时正醉得不醒人事,老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让诸位见笑了。”
子臣心大,对此并无芥蒂,重耳却是牢骚不,若非顾及到需要楚国相助早已甩袖离去,养由基站在一旁甚觉尴尬,任谁也想不到弃疾竟会无视礼法至如簇步。
“此事并非楚王之过,更非夫子之过,就算要怪也应该怪罪传讯的士兵,我等能够理解,夫子不必如此。”
点明此事并非是为了让楚王或是烛之武难堪,而是想在之后的谈判中占得些许先机,眼见目的已经达到,狐偃笑呵呵地上前一步,抬手相邀道:“此处宅邸顺风顺水,夫子先请。”
烛之武不敢托大,推辞了几句,待重耳与子臣等人先行入内,才紧随其后走进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