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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彻沉吟片刻,继而目光一定,看着娇娘,道:“她若因恨你而欺你,本王自然会护着你,绝不会让她委屈了你。”
娇娘听着这话真想大笑三声,若是他真能护得住她,她便不会再有这一生。她目视着嬴彻,眸子里有浅淡的讥讽之色,“殿下诚不欺我?”
嬴彻昂首,掷地有声,“自然。”
娇娘抿去嘴角的笑意,心思在百转千回之后,缓缓转身,“可我还是不能和殿下一同回去。”她也不去看嬴彻的脸色,只自顾道:“娇娘虽是庶出,但心气却高,不愿为人妾室。”
嬴彻傲然,“为本王的妾室远胜于为他饶正妻,荣华富贵,安乐一生。”
听他安乐一生,娇娘面容上忍不住带上三分微嘲,“可一个没名没份的侍妾,会被人瞧不起,娇娘心傲,受不了别饶白眼。”
侍妾也分三六九等,凡有些体面的,还能弄场喜事办,而像她一样从后门抬进去的,却最为人轻贱。
话音一落,身后响起朗朗之笑,娇娘转身狐疑的望着嬴彻,云里雾里,不明他为何发笑,待他笑声渐止,只见他深深的看着自己,缓缓道:“那本王便许你侧妃之位,三媒六聘,风光大嫁。”
娇娘霎时怔住,匪夷所思的瞠目看着他,仿佛是自己听错了。侧妃不同于一般妾室,位同平妻,要上皇庙,入玉蝶,位份尊贵,以她的身份是不配的。
嬴彻看出她的质疑和忧虑,走近几步,伸手撩开她鬓边的一缕碎发,“本王已经为你费了这么多心,再多费一些也无不可,况且本王也不愿委屈了你,也罢,你此次不愿和本王一起回京就算了,等选秀之时,本王再做安排。”
他的手顺着娇娘的脸颊慢慢滑动,娇娘肤如凝脂,冰肌玉骨,让人爱不释手,他俯下身,平视着娇娘,“如何?”
娇娘看着他的眼睛,心慌慌的乱跳。
这对她来确实是意外,在这一段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深思过,既然躲不掉,她就认命和他回去。她刚才诸多借口,不过是想他能给她一份体面,不让别人瞧了去。
但没想到他一开口就给予她侧妃之位,那可是和花媚娘同尊。本来她心里还有些抵触,不得不,这个诱惑很大。
若是她能以侧妃身份进去瑞王府,便可同花媚娘平起平坐,到时……
娇娘垂眸,眼中闪过滔的恨意,再抬眼,恨意已经不在,转而莞尔含笑,“谢殿下为娇娘费心。”
嬴彻低低一笑,揽她入怀,娇娘抗拒几分,最后也无奈乖巧的靠在他肩上。她闭着眼睛,鼻息间是龙涎香的味道,那样好闻,让人眩晕。
有眼泪在眼皮之下翻涌,她死死紧闭,仿佛这样才不会掉下来。须臾,待眼泪干涸,她缓缓睁开眼,眼神中除了冷漠便是硬如顽石般的坚定。
自那之后两日,嬴彻搬出了花家,别院那边已经修葺完善,而且他公事在身,进进出出有些不方便。
娇娘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有半分轻松,人总要向前看,她总要为以后筹谋。
之后她与程誉照过两次面,每一触目,娇娘则心虚的避开,他没问她为何将玉佩送了回来,而是一如从前,温润浅笑。
娇娘在大哭一场之后,让水香将那双做好却迟迟没有送出去的鞋扔掉。
之后……之后……在很久很久之后的一,她突然想起那个温润的少年,释然的笑了笑,很多事情,缘分使然。
这一日巧娘过来坐,外面下着雨,两人坐在屋里,听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静静地消磨了一个下午时间。
直到那雨声停了,巧娘憋在心中的话才了出来,“娇娘,你真的和瑞王……”
娇娘手里拿着一个四面扣合堆绣香囊,正拣着竹笼里晒干的花瓣往里放,听巧娘话抬起了头。
嬴彻虽离开花家,但送过来的礼物不断,绫罗绸盯珠宝首饰,指明是送给娇娘的。花家人心里都明镜似的,这是瑞王高调的宣布,他看中了娇娘。
昨日老太太又将她叫了去,一番细问之下,娇娘出了与嬴彻的事,老太太听了,乐得只好,不过她没嬴彻许下她侧妃之位。
她朝着巧娘颔了颔首,算是默认。
巧娘吁了一口气出来,垂头搅着一条绣着鸢尾花的玉色手帕,“那我表哥怎么办?”
娇娘掩住心口的微微刺痛,正色道:“巧娘,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了,我本来和他也没有怎样。”
巧娘觉得她这话的无情,气啾啾的扭开身子,半才道:“我知道,他心里难过。”一语未完,话就哽咽在喉咙,她压抑不住上涌的情绪,掩面跑了出去。
娇娘没开口叫住她,继续埋头往香囊里加入冰片、佩兰之类的香料,她眼中有温湿的光泽闪动,眨了几下,又消失不见。
她已经做了选择,就必须懂的割舍。
未几,外面有人通传,是瑞王爷的侍卫奉瑞王爷之命来送东西,娇娘已不觉新奇,这仿佛是每日都会发生的事,她让将人请到偏厅,待整理好衣衫方走了出去。
“五姑娘,这是我们家主子让卑职送来的礼物,希望五姑娘喜欢。”
桌上放着几个云纹锦盒,打开呈现给她,玫瑰宝石簪子一对,红珊瑚璎珞一副,夜明珠一枚,还有一袭碧色绛绡纱衣,以及各色新奇的玩意。
这些个奇珍异宝,放在任何一个女子面前,大抵都会是欢喜的吧。可娇娘却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再不停留,“有劳无涯侍卫,替我多谢殿下。”仅仅客套一下。
若前几日无涯送来,还奇怪她的反应,如今已是见怪不怪了。他有些明白为何殿下会单单看中五姑娘,确实与众不同。
若是娇娘知道无涯的心理,一定会一声,你想多了。
并非她视这些金银珠宝为粪土,年轻的女子,哪个能对着满堂的金碓玉砌心如止水,只不过是她上一世早已见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