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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舞马右臂化为白骨的那一刻,青霞僵在了原地,却道这才是空空欢喜一场,真真是没得救了。
再看舞马胳膊上,骨化之势并不迅疾。
似乎是他使了什么厉害门道,可以稍稍压制骨化,但那白骨反反复复往上蔓延,越压制越凶猛,几番纠缠到底还是冲了上去。
便是如此,舞马脸上仍无半点惧色,借着周众骷髅被冲开的当口,又朝着骷髅方丈决然冲了过去。
那方丈干枯手臂一挥,再次变长,闪电抓至舞马眼前。
这一回,舞马再无丝毫躲避之意,直冲冲挺身而上,举起那已经骨化的右臂,与骷髅方丈当正对在了一处。
“轰!”
一声裂响罢了,舞马骨化的右手奋力一握,一把抓住了方丈的骨爪。
接着,猛地一拉,借力冲到方丈身前。
方丈忙把另一只骨臂挥过来,舞马左手迎了上去又是一把抓住,旋而两只手通通失去了血肉,变作了白骨。
骨化之势由两臂往中间迅速蔓延,眼看着整个人都要变成一尊骷髅。
青霞先是一声惊呼,接着却是眼眸一亮,心想这才是个胆大包的啊,叫他这般莽莽一冲,还真拼出了一线转机。
胜负只在这一瞬,只要抓住了就能彻底翻盘,便把兵士放下,脚下连连蹬地,溜边儿往那方丈身旁摸去。
方走了几步,眼看要冲过去,眼前忽地白光一闪,一个白骨锡杖冲着她脑袋横劈而来。
她手上全无兵器,更不敢空手去接,只好倒翻跟头避过。
那高大骷髅挥着锡杖顺势再劈过来,她不敢耽搁时间,当下抓着自家裙子下摆,猛地一扯,便是揪下一大块布条,往那迎面砸来的锡杖顶头横着一拦,两下一绕,缠了个死节,发力再抽,竟把锡杖从高大骷髅手中抢了过来。
便在这一众森然的骷髅堆中,她光着两条腿,赤着一双足,手缠紫裙布,甩动白骨杖,强往骷髅方丈那里攻去。
没走几步,紫裙布竟也骨化了去,她不敢触之分毫,裹着白骨杖一并朝骷髅方丈那处丢了出去。
哪料得东西方一脱手,便被先前丢杖的高大骷髅凌空夺了去。
紧接着,另外三个高大骷髅也盯上了她,上下两个白骨锡杖交错一汇,她腾跃半空躲避,当正被两只骷髅大手抓住了一双光溜溜的腿。
虽是匆匆鼓动内力,将骷髅大手一震而开,人也迅速窜出合围圈,但究竟被触到了——
两条腿自中间膝盖处化为白骨,飞速向两边蔓延。
她看着自己一双骨腿,心里又渗又慌。
最可怕的是,这种骨化不痛不痒,却真真实实,好像腿骨浸透在冰水里,阴森森的冷气往骨肉相连之处灌去。
那冷风渗进去一点,血肉就骨化多一点。
驭着内力去扛,那阴风竟能将内力一并噬掉,根本无可阻拦。也不知姓舞的怎个厉害,竟然有办法和那阴风相抗,将骨化之势抵挡个一二。
又想自己真是胡乱瞎冲动,竟敢跟舞马这种莽夫合作,他是个不要命的,自己还想好好活着呢。
可如今到了这当口,退路已然没有,只剩跟那骷髅方丈决死。
她不敢耽搁片刻,落地便又朝着方丈奔去,方跑了两步,便听见关节处咯吱咯吱响,又僵又硬,极不灵活,速度较先前差了许多。
更恨先前那高大骷髅因为被她抢走了白骨锡杖,专来盯上了她,领着另外一个高大骷髅,把去路堵了个死。
眼瞅着打是打不过,碰也不敢碰,冲又冲不出去,急的团团转。
“罢了,我这命也送了去!”
正以为万事要皆休,却瞧见远处舞马和骷髅方丈骨掌交接处,忽然自舞马掌心骤起一道黑色旋风,旋即脱手而出。
那旋风触在方丈的身上,方丈便是浑身一僵,紧接着身子开始剧烈抖动。
下一瞬,黑色旋风骤然胀大,将骷髅方丈整个罩住,蓝色幽火的眼睛也化作赤红,隐隐露出些癫狂。
舞马面上一闪狠厉之色,青筋暴起,两个白骨爪骤然用力,往前强扣,竟硬生生将那方丈一对骨手齐齐折断。
只听嘎嘣一声脆响,落在青霞耳中,直如之音。
心头只道:“好一个不怕地不怕的莽汉子!”
那脆响余音还未了去,又听舞马高喝一声,趁机欺身向前,钻进黑旋风里,一把抓住方丈的袈裟,猛地扯了下来——
袈裟撕下来的一瞬间,一道亮红波纹自其间一荡而出,散向四面八方。
波纹过处,那方丈立时瘫倒在地,所有的骷髅都散了架,齐齐化成灰烬,在昏黄的光景中飘荡着。
接着,整座观音庙震动起来,旋而翻地覆,殿宇崩塌,眼前诸般幻景扭曲幻灭。
一道白光自其中直射出来,驻留于青霞头顶之上,化作一个拳头大的白色光球。
只见朗月当空,银光遍洒,一片荒凉地,满夜寥寥星。
青霞发愣地看着四周,继而觉得下面传来一阵暖和气息。
低头一看,两条腿上,原本自大腿根处往下都已经变成了花白骨头,此刻却有一股暖流下涌,所过之处,血肉飞快生了出来。
那新生的肌肤还比从前要白净许多。用手摸上去娇嫩洁滑,好似在摸新生不久的婴孩儿。
只是随着血肉再生,也从自家身体里抽走了些许精气神,让人不自觉感到有些困倦。
再看身旁,舞马骨化的双臂也生出了新肉,恢复的速度还要比自己快了许多。
先前领路那兵士浑身都变做了骷髅,只剩了头盖骨上指尖大的一点点皮发,一时间也无复原的迹象。
“唉,倒是冤的很。”
青霞本以为他指定不成了,未曾想过了一会儿,竟自头顶幸存的皮发处缓缓往四周生出些崭新的肌肤血肉来。
那血肉越生越快,很快整个脑袋就恢复了从前的样貌。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里,血肉层层往下长,整个身子俱是复原了,只是被砍掉的手臂再也没有办法长出来。
青霞不禁在想:要是舞马那时没有砍断他的手臂,此刻他就不会变成残废。
可如果不砍断他的手臂,根源不除,骨化的速度便会很快,他就不可能撑到现在还能保留一块头皮。没有这一块儿头皮,他多半就会和那些骷髅和尚一般化为尘埃吧。
所谓舍得,有了断臂之舍,才有了活命之得。不知姓舞的莽夫是不是早就看透了。
那兵士虽浑身变作了骷髅,但似乎意识一直清醒着,自打脑袋恢复了以后,便张大了嘴,惊讶望着自己的身体。
待他浑身血肉恢复了,连忙爬起身来,朝着舞马不住地磕头,
“多谢舞郎君!多谢舞郎君!多谢……多谢……”着,一抬头,脑袋上磕破流了血。
想来这也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满肚子都是感激的话,到了嘴边就只剩谢啊,郎君啊,哆哆嗦嗦的。
舞马连忙去扶他。那兵士不想起,怎防的舞马力气忒是个大,一下子就将他从地上拔了起来。
舞马:“谢什么,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来这里,便也不会——”眼看着那断臂处。
“是我害怕,才跟着你们进了院子,”那兵士忙道:“干舞郎君何故?我虽然是个糙汉子,但也是个明事理的。我晓得,众人脸上皆盖着一副好面孔,安好之时,大家都过得去,谁也看不出好坏。只有逢着了绝难险境,才能见真章。舞郎君您是大好人、大善人,又是大英雄大豪侠,我一辈子都记着您的好。”
那兵士完,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唠叨了,忙又道:“舞郎君莫怪我嘴多,也不知怎么的,那寺庙毁灭之时,我想起方才发生的事,脑子里不禁就冒出了这些子没用的东西。”
舞马笑了笑,与他了些宽抚的话。那兵士与他回话,又感叹今日离奇的遭遇。
青霞听的耳朵烫红,余光去瞄舞马的脸。旦见明月银光撒上去,一半清朗一半晦暗,只觉得愈发看不透了。
青霞仔细品着那兵士的话,回想今日的所经所历,明着是光鲜亮丽的观音寺,里面却都是些骷髅和桑
那些和尚乍一看也是慈眉善目的,谁料得转眼就变成吃饶骷髅。
这便是人皮裹骷髅,面皮包毒馅儿,不正合了那兵士所言——世人脸上皆盖着一副好面孔么。
青霞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心内起了些波澜,想着若是能继续探究下去,不定真能帮着自己有所堪悟,摸出生平头一个觉术来。但原地苦思半晌,大概是太过刻意去感悟,反而将那感觉丢了去。
再望四下,寺庙山都不见了,只有三个人,六目相对,旷野空空,心也空空。
唯有那领路兵士一条飘飘荡荡悬着的袖子,提醒着青霞方才所经历的,绝不是一趁梦。
在她头顶上,先前那道寓意神旨幻景的青灯虚影已彻底消失不见,只剩幻景毁灭时给她换做了一个白色光球,也不知有何用处。
……
而舞马呢,也望着自家的头顶上方,亦是浮着一个透明光球。
光球里面,隐隐蕴着一座青青山,山腰处卧着一座栩栩如生的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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