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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交接的第二日一大早,李智云把大唐塔的觉醒徒全都召集到一层塔的大殿里去了。
李智云客客气气和众人说道,“承蒙舞郎君谦让,将队长一职交到了智云手中。智云虽不才,然既担此重任,便需尽了自己的本分,也不枉舞郎君和诸位信任。
有道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大唐塔既是众人的大唐塔,便应有众人的规矩。智云先想了这么几条,这便道出来,还请诸位一起商议,看看是否行得通。”
众人见他说的和气,又是商量的口吻,便叫他接着往下说了。
李智云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今,各路诸侯家里都有觉醒塔,谁家里征战越多,收获的团队神旨便是越多,得到的神旨星便越多,觉醒徒的战力也就越高。鉴于此,我想说的第一条规矩便是,晋阳起兵之后,咱们大唐塔务必每战必参,尽可能多得一些神旨星。”
这一条大唐塔一直以来本就如此做的,众人并无异议。
“第二条,随着战事往后,咱们一定会同旁家的觉醒塔过招。而且,越战到后边,旁家的觉醒徒本领便会越高,战斗力便会越强。为了提高咱们大唐塔团队作战的胜率,我想,往后便不能由着各位的性子,想学什么觉术就学什么觉术了。
正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神旨星也该用在紧需处。咱们不妨以团队合作为目的,先商定几套战术,以这些战术为基础,确定每个人在战斗之中的角色,再确定个人修行走什么路线,花费神旨星兑换怎样的觉术。
第三条,便是日后团队作战所得神旨星,应当立个标准,统一收回一部分,多余的部分才由个人支配使用。收回的那部分,便作为公用,哪个人有了急需用处,又或者公事所需,便从这部分神旨星里扣除。
我上次神旨中收获了五颗星,交接队长扣除了一颗,还剩四颗星。为了给大家伙起个好头,这次我便拿出两颗作为公用。
第四条,还是为了提高团队作战的胜率,以后咱们不能只坐等神旨了。神旨不来的时候,咱们也须演练一些战术,真到了用时才能有的放矢……”
李智云提出的几条规矩,在大唐塔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早就想好自己要走怎样的线路,需要多少颗神旨星。照着李智云这么一来,就全给搅和乱了。而且,除了刘文静和宇文剑雪以外,旁人都不是师徒关系,谁修行也不想让旁人指手画脚的。
好在,李智云并非把规矩定死了,只说大家商量着来,那就商量着罢。
李智云方任了队长,要做的头一件大事便是去营救李建成等人,他准备了两套规规整整的作战方案,每一套都有后手,有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带着刘文静去跟李渊汇报了好几回,李渊大为满意,还提出了几点完善的建议,眼看就要动手的时候,突厥人突然撤退了。
就在李智云担任队长的第二天晚上,突厥大军像是早就准备好了,把粮草辎重通通带走,只留下一座空空如野的大营。
舞马夜袭曾经经过的南大门上,突厥人用尾部带着狼头的箭矢插了一封信,信的封面也画了一个狰狞牙齿的狼脑袋,信里面写的都是突厥字。
计划营救长兄的李智云头一个发现了这封信,第一时间带到了唐公府,拿给李渊去看。李渊叫人将这封信翻译过来,才知道这是始毕可汗留给李渊的信。信里的意思很简单,也很明白。大概便是:
【李渊,你抓了我一个儿子,我抓了你三个儿子,比你多两个。你想换人质,想谈和都可以,派人到我的牙帐来谈。不过,你派来的人选要由我指定,便让那个叫做舞马的觉醒徒来草原吧。我等着他】。
李渊把李世民、李智云、裴寂、刘文静四人唤过来商议此事。说了半天,众人谁也摸不清楚始毕可汗到底出于什么心思,非要指定舞马去谈判。
“不妥不妥,”刘文静说:“突厥人素来狡诈,只怕不安好心,舞马是咱们大唐塔的顶阶战力,这些日子与突厥人连番作战,又屡立奇功,正遭突厥人的恨呢。若是被骗到草原上,给突厥人使阴招害死,我们如何对得起他,对大唐塔,对晋阳军亦是一大损失。”
裴寂却道:“我们已打听清楚,结社率是始毕可汗最疼爱的儿子。结社率还在我们手中,始毕怎敢轻举妄动。再者,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突厥人也懂这规矩的。更何况,咱们和突厥现今也不打仗了。”
众人商议了一番,一致认定,始毕可汗多半是想谋和的。只不过,他要的是李渊向他称臣伏低,便如北方马邑,刘武周所作那般。
正是如此,始毕才会叫大军北归——他不想打了,因为一时半会儿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大军南滞,耗费辎重粮草,撑不了太久。
也正是如此,始毕才会叫李渊派人北上谈和。这样便是李渊主动求和,要放低姿态的。没准儿始毕指定舞马去谈和,也是为了体现突厥人是占据了谈判高点的。
几人商定了,认定舞马北上并无风险,刘文静独木难支,也难反驳。
李渊最终拿定了主意:“把舞马叫过来罢,还是要问问他的想法。”
……
唐公府前厅之内,只剩舞马和李渊两个人。舞马打量着唐公府,这座府邸被装饰的富丽堂皇。
自打来到晋阳城,舞马到唐公府的次数并不多,每一次到这里,华丽的建筑,还有府中一股藏而不见的威压,总会让他觉得自己和这个时代,和晋阳起兵这个历史大事件,和唐公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据说早几年前,李渊深受杨广猜忌,险些有性命之危。有一次杨广请李渊入宫,李渊疑惧,抱病告假,杨广就问李渊的外甥女王氏说:“你舅舅的病,会死人吗?”(帝问曰:“汝舅何迟?”王氏以疾对,帝曰:“可得死否?”)。
为了打消杨广的猜忌,李渊有段时间故作沉迷酒色,挥毫无度。而打造这座豪华的府邸,安于享乐,其实也并非李渊本意,而是迷惑杨广的手段。李渊之城府,亦可由此窥见一斑。
李渊与舞马嘘寒问暖几句,才把始毕的信拿给他看了,“事情便是这样。始毕想让你去草原谈判,我想问问你是如何想的。”
舞马直立身子,“属下若是有为难处呢。”
李渊目中精光一闪,“那就安排旁人去。他们突厥人连我晋阳城的毛都没拔下一根,还想东想西,想叫谁去便叫谁去,真是笑话。”
“唐公,”舞马笑道:“我身在大唐塔,归于唐公统领,受唐公恩泽,自当为唐公分忧。属下愿意北上草原,营救几位郎君,为晋阳大军安稳北方献一份力。”
李渊道:“我便晓得舞郎君是一条担得起、抗得住的硬汉子。你且安心北上,突厥人若是敢动你一根毛发,我日后必定率大军北上,踏平草原,活捉始毕,为你出这一口恶气。”
“唐公恩义,属下感激不尽,唯有全情效忠而已。”
“你此番北上谈判,一定要把准一条底线,”李渊招了招手,将舞马唤到身边,“对突厥人,我们可以称臣,可以伏低做小,可以花钱买平安,但这一切都不能摆在明面,否则,我晋阳军南下平天下,便是个笑话。”
……
当日,舞马便在大唐塔内接了两道神旨,一个要他成功谈和,另一个要他破解田德平的诅咒。
他接了神旨,在灵物盒和塔魂处逗留片刻,又回自家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坐着马车行到北城玄武门。管家阿土狼说要随他同去,路上也好照应起居。舞马笑道:“我本就不习惯旁人伺候。再说突厥人也不知安了什么心思,你跟着我去,若是出了意外,我还得照顾你,反倒麻烦。”
李智云和刘文静前来相送,并受唐公叮嘱,带来几辆马车,数十名随从,一名精通突厥语的翻译,还有些干粮钱货。
舞马这次接到的两道神旨也是团队神旨,按理说应该再安排一名觉醒徒与他同去,相互照应,刘文静也是这么打算的。
但和李智云商量一番,却说晋阳大军即将南下,战事极多,大唐塔觉醒徒本就不多,只怕用力趋紧。再加上北上突厥是谈和也不是打仗,应无甚危险处,舞马独行也能应付。刘文静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舞马从怀里掏出一对黑白二色的珠子,把白珠递在刘文静手中,又将一小张折纸塞给他,“这两个珠子便是从灵物盒中兑换出来的字母霹雳丸,可以传讯,可以引爆,使用之法全写在这张纸条上了。我此去草原,难免涉险,有什么消息便从这子母霹雳丸中传给你。”
刘文静面色颇有些伤感,握着舞马的手,说了好多话,末了又道:“舞郎君一路保重,我在这边等着你早日回来,咱们接着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