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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过之后,陆春潮在长凳上静静坐了一会儿,之后回了向榆关的家。
环顾这套房子,它几乎满足了陆春潮所有对于家的想象,明亮、宽阔,还有爱的人。
半年前,陆春潮喜不自胜的搬进这里,以为自己马上就会变成最幸福的人,她毫不犹豫汪自己在三环租的公寓,虽然那时已经付了一年的押金,但是想到自己马上要赢来幸福,陆春潮没有一点儿心疼转身就走。
那时的神采飞扬和现在的心碎沮丧相对比,有莫大的讽刺意味。
这半年里,一直以来都只有陆春潮在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完全没做半分回应,是她自己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柳暗花明而不愿放弃,直到今大婶残忍地将事实剥开并递到陆春潮眼前,逼得她不得不正视事实,就算她想装看不见都不校
其实就像醉酒那晚上的一样,是时候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陆春潮将衣柜下边的箱子提出来,开始收拾衣服等私人杂物。这半年来,陆春潮的钱几乎都花在了这间房子里,已经很久没有为自己买过什么了,所以需要收拾的东西特别少。
用化妆包将浴室里少得可怜的护肤品装上,又用盒子将几双鞋装起来,最后将阳台上晒着的衣物取下来,所有东西全放进那个三十多寸的行李箱也装得下。
陆春潮将行李箱拖到客厅,又回卧室将被子叠起来放进衣柜,最后检查了下,发现没什么私人物品留下后关上了次卧的门。
陆春潮再次看了看这个家,阳台上放着陆春潮种的绿萝,柜子上还养得有富贵竹,甚至水缸里还有一只海月水母。
向榆关经常不在家,要是将水母留下,估计它也活不久了,陆春潮打算把它也带走,找了个便当盒把它装进去,还找出给它买的所有口粮。
所有事都解决后,是没什么理由再停留了,陆春潮提着大箱子就往外走,出了玄关,眼泪再一次猝不及防掉下来,陆春潮心里的不舍,手颤抖着拉上了那道隔绝这半年是与非的密码门。
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但义城的夏一般般才黑,所以陆春潮还有两个时找一个暂时的落脚点,卡里钱不多,住旅馆酒店不现实,所以得另寻出路。
陆春潮高中在义城上学,这里有很多她的同学,却大多数不熟,而且很多他们都没回家乡,仅有的两个好朋友现在也不在义城,所以只能投奔亲戚。
陆春潮大伯一家全在义城,大舅一家也全在义城,大伯家绝对不能去,所以只能去大舅家。
陆春潮大舅雷东来是个包工头,以前经常带着义城附近村落的民工去发达的东部城市,今年义城搞基础设施建设,他接下了部分,便没有出远门。
因为有个大箱子,所以陆春潮报了记忆中的地址后,忍痛坐了回出租。
车上,陆春潮给大舅雷东来打电话,“大舅,我能去你家住几吗?”
“当然可以,你表妹她们不在家,你住她们房间。”雷东来是个大方爽朗的人,待人真诚和善,所以他才会无论选择什么样的工程也有大批民工跟着他。
雷东来家离桂园不是很远,二十分钟就到了他家门口,陆春潮敲了好几下门,罗万芬才慢吞吞来开门。
看是陆春潮,不及陆春潮开口,罗万芬就对着餐厅喊道:“妈,草表姐来了,你别忙收碗,表姐肯定还没吃饭呢?”
雷东来听见门口的动静,知道是陆春潮到了,也起身出来,“什么胡话,哪能让你表姐吃剩饭,“完了对着陆春潮道:”草,还没吃饭吧,我让你舅妈给你下碗面条。“
陆春潮提着大箱子,被罗万芬拦在门外,只觉得一阵尴尬,还好雷东来走了出来,“大舅,我已经吃了,现在根本吃不下。”
雷东来疑惑地看了陆春潮一眼,“你这可不像吃过饭的样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饭还是要吃的。”
“不是的大舅,我是真的已经吃过了,今吃得有点早。”
“爸爸,表姐都她不吃了,你别逼她了,可能她在减肥呢。”
罗万芬看似好意地劝解雷东来,眼睛却频频往陆春潮身后的大行李箱瞄,眼里尽是幸灾乐祸。
“在家里千万不要见外。”雷东来又试着劝了一句,可陆春潮是真的没有心情。
“走,带你去你表妹她们的房间,一会儿我让你舅妈给你换一条薄一点的被子,有什么其他需要千万别跟大舅客气。”雷东来伸手接过陆春潮的行李箱,也不问她为什么会这副样子。
此时陆春潮眼睛红红的,身上的面粉也还没拍干净,看起来落魄极了。
“嗯。”
陆春潮随着雷东来进了卧室,一会儿大舅妈果然拿了条夏凉被走进来,陆春潮中规中矩地和她打了招呼便不再话。
现任大舅妈和雷东来是重组家庭,雷东来再婚时有两个女儿,大舅妈有一对双胞胎胎,罗万芬是姐姐,弟弟叫罗万峰,。陆春潮与这三个人交集不是很多,谈不上熟悉,只与罗万芬有过两次不深不浅的交集,所以倒是稍微熟悉一点,可是陆春潮对她印象实在谈不上好。
陆春潮在义城上高一那年,雷东来一家才从老家搬到义城,一次周末应雷东来的邀请到他家玩。陆春潮到他家的时候,家里只有罗万芬,进门的时候她让陆春潮脱鞋,然后转身就走,完全没有给陆春潮找拖鞋样子。
无奈,陆春潮只好穿着袜子就踩在冰凉的瓷砖上,那时候已经是十二月的气。
陆春潮从就不太喜欢去别人家玩,因为性格原因,她特别害怕麻烦其他人,去别人家也总害怕打扰到别人,而且罗万芬明显是故意的。
她不好出口叫罗万芬给她找拖鞋,只好坐在沙发上尽力将将抬起来,腿酸了又把脚放到地上踩一会,就在陆春潮都打算回学校了,雷东来总算是回来了。
“草,你来了。”
“嗯大舅,早上就到了。”
陆春潮从沙发上站起来和雷东来打招呼,雷东来才看见她只穿着袜子的脚,“芬,你咋不给表姐拿双拖鞋过来?”
“爸爸,对不起我忘了,我这就去。”罗万芬像是这时才想起去给陆春潮找拖鞋,一脸愧疚的样子,似乎在雷东来没回来之前,她的眼睛没有在陆春潮脚上停留过一样。
下午,陆春潮就回学校了,不管雷东来怎么挽留,她也没有留下来吃晚饭,且之后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第二次和罗万芬相处是在陆春潮高考之后的一。
陆春潮爸爸没有买轿车,家里只有一辆摩托和一辆拖拉机,陆春潮高考完了要收拾行李回家,自然不能开拖拉机去接她,于是陆妈妈只好打电话给弟弟雷东来让他腾出时间接一下侄女。
陆春潮在学校等到人都快走光了,雷东来才载着陆妈妈和罗万芬姗姗而来。
罗万芬虽然只是雷东来的继女,但是因为他的亲生女儿都去找她们母亲了,不常在一起,而且罗万芬成绩不错,在雷东来面前也很乖巧,所以雷东来很喜欢她,连去接下陆春潮,也带上她。
上车之后,因为上次不愉快的经历,陆春潮不想和罗万芬搭话,跟雷东来打过招呼后就沉默的玩手机,可罗万芬却有意无意毒奶陆春潮。
因为雷东来在场,陆春潮不好发作罗万芬,可陆妈妈就没这顾虑,直接沉下脸,了句:“芬这么厉害,以后也能考上京大。”
饶是雷东来神经粗大,也听出这句话的讽刺,罗万芬虽然成绩不错,但那也只是不错,离京大可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后知后觉可能是罗万芬得罪了二姐,可是他也不好,敲前面有家口碑不错的牛肉米粉,于是找了个地方停车,要请大家吃东西。
雷东来去点餐之后,罗万芬:“我爸爸最近可忙了,要指挥那么多人呢,一也不知道要赚多少钱?”
雷东来点餐回来刚坐下,陆妈妈问:“你一能赚多少钱?”
雷东来疑惑道:“二姐怎么这么问?我一赚不了多少钱。”
“我怕我叫你接下侄女回家耽误你赚大钱,吧,多少钱?我什么也赔你。”
陆妈妈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太有威慑力了,雷东来完全不知道什么,转头看了看陆春潮,只见陆春潮站起来要去夹泡菜,而罗万芬装作研究播的样子,一幅完全不关她事的样子。
没有外援,雷东来只好自救,“二姐看你的什么话,我为人如何,你还不清楚?”
“我清楚不行呀,有些人不清楚。”
陆妈妈这话指向性太不明却,至少对于雷东来来,“二姐,别人清不清楚没什么用,我清楚就行了。”
“哼。”
其实陆春潮时候,雷东来确实待他们姐弟很好,经常给他们姐弟带各种各样的零食,只是后来渐渐的就不来家里了,尤其是重婚后,但逢年过节还是会给陆春潮姐弟许多压岁钱。
陆春潮努力把放飞的心思收回,仔细打量这个房间,房间很干净,也很整洁。
晚上,陆春潮找出周的号码,拨了过去,“周,你知不知道哪有我能租的房子?”
“哇,这是怎么了?无家可归了。”
陆春潮想想自己离开时的心情,确实称得上无家可归。
“算是吧,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
“那我挂了。”
“别挂呀,要不你来跟我住吧,我房子挺大的。”
“你在哪?”
“我在月湖。”
“行啊周,居然在月湖有房子,可是我还是不去了,万一到时候你要带女朋友回家,我可得多尴尬?”
“不会的,这辈子我也找不上女朋友了。”
虽然陆春潮对周为何自己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很好奇,可是她现在没有心情去关注别人私事。
“那也不行,月湖太贵了,我可给不起房租。“
“我们什么关系,哪能要你房租,如果你心里实在过不去,你每做饭就校”
“行啊,周钰,长心眼了,知道我学过,你是想拐个大厨回家呀。”
“那可不!”
“那我明搬过去,你在门口接一下我。”
陆春潮知道,周钰铁定是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