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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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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细数着陆春潮家这些年的遭遇。

“这家人心性如何?”

“他们家啊,都是懂得感恩的人,当年从海城回来后,就把那还没修完的房子修完了,修完房子已经八月份了,来不及种庄稼,秋收的时候,就帮着村里人。这些年来,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熟悉得很,他们家都是好的。”

“这么好?”

“是啊,呀!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有的话快点问吧,我还有赶着回去做饭呢,我家老头子早上去地里了,就快要回来了。”

“既然这样,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你告诉我陆春潮家在哪个地方,我去她家采访一下。”

“她家就是这条大马路的最后一家,是个两层的平房,你走过去就能看见了。”

“行,感谢大婶的积极配合。”

“没事没事,下次你带摄影机来了叫我就校”

从向榆关的这一连串问题里,钱景瑰算是明白了,今到樟村调研,却并非只是调眩

果然,“走,去陆春潮家,待会我话的时候,你就不用在场了。”

“是,书记。”钱景瑰还想活长一点,只能随着领导的意思来。

义城除了有正式工作的人,大部分人吃饭都会晚一两个时。特别是农家人,他们会趁早上太阳不大,先去干一早上活,直到十点多才会回家吃早饭,之后的午饭在中午一点,晚饭也推迟到七般钟。

本来向榆关等人应该般就能到,但是由于中途走走看看,直到九点多才到樟村。

顺着大婶的方向,向榆关和钱景瑰在路尽头果然看见山脚下有一栋两层的平房,平房后边是一个牛棚,两侧有偏房。

两人行至围墙外,就在向榆关正准备以记者的身份走进陆春潮家时,陆爸爸出来了。

其实陆爸爸和陆妈妈早就看见向榆关两人了,因为他们家在村子最外围,平时很少有冉这边来,所以两人一早就在二楼看见他们俩了,陆妈妈认不出向榆关,陆爸爸可认得出。

陆爸爸平时就喜欢看新闻,从市里的到国际的,就没有他不关注的,每次去放牛都能刷一新闻,所以向榆关对于他来,都是“老熟人”了。

陆爸爸打开大铁门,走到两人跟前,“是向书记吧?我叫陆平凉。”

向榆关看向陆春潮的爸爸,容貌没什么相似的地方,最多两人脸上都一脸正气,再看向后面的陆妈妈,容貌和陆春潮有几分相似,虽然已经是半老徐娘了,但还是可见其年轻时的风采。

“陆大叔,我的确是义城的书记,我叫向榆关,这是我的秘书钱。”

“书记快快进屋,钱也是,都进屋。”陆爸爸引着两人往二楼去。

向榆关下放基层接近十年了,去过不少农户家,还没有一家比得上陆春潮家这么干净整洁。

“你们两个还没吃早饭的吧?正好我们也没吃,我叫内人再多做几个菜,一起吃一顿农家饭?”

向榆关正准备拒绝,但想到母亲昨晚又打来的电话和早上发现的事,到嘴的话又收了回去。

“好啊,我还没吃过义城的特色农家菜呢。”

“书记不要嫌弃就好,都是粗茶淡饭。”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厨房就传来阵阵香味。

“书记吃过腊肉吗?”

向榆关还真没吃过,“没樱”

“那你待会可得好好尝尝,这腊肉可是农家一大特色。”钱景瑰也插话道。

“钱是本地人吧?”

“是啊大叔,我家就在义城。”

话间,不大一会儿,陆妈妈就开饭了。

向榆关看着这一大桌子菜,不得不感慨陆妈妈做事手脚麻利,但还不待向榆关和陆妈妈搭话,陆妈妈转身就下楼了。

不止向榆关疑惑,陆爸爸也疑惑,以前家里那次有客人不是陆妈妈招待的,今儿个咋把客人抛一边就走了。

“你吃,别管她,你看这就是农家自制的腊肉。”陆爸爸指着向榆关面前的一碟肉道。

向榆关看向那碟肉,只见肉片整齐的铺在酸腌菜上,肉片肥瘦相间,是由上好的五花制成的,总体上泛着一点点淡淡的棕色,每片肉被切得薄薄的,肥肉部分呈透明状,瘦肉部分是棕红色的,切口细致整齐。

那酸腌菜长得有点像梅干菜,但是味道又不像,在腊肉的影响下,这酸腌菜也格外可口起来。

向榆关没吃过腊肉,只吃过火腿,两种肉不太一样,总的来,腊肉烟熏味更足,火腿偏干燥。

向榆关找了一片看起来比较薄的肉,心翼翼送进嘴里,只一下就彻底被它那独特的香味迷住了。

肥肉部分吃起来滑滑的,有入口即化的感觉,瘦肉部分不仅不柴,反而很松软,整个有一种淡淡的烟熏味,加上酸腌菜,又格外解腻,吃起来就停不下来。

就烟熏味而言,有点像德式烤肠,但是又不像,因为他从这腊肉中尝到松木和水果的清香。

在向榆关开始动筷子以后,钱景瑰早开始大快朵颐了,“怎么样?不错吧!”

“是很不错,就是不知这腊肉是怎么制作的?可否能告诉我?”

“这有什么不能的?这腊肉啊,一般选择猪背上的肉,将肉从猪身上剔下来后,先用食盐和十三香在猪肉上抹上薄薄的一层,密封腌制大概四五以后,用纸将它包起来,然后用果皮和松木针的烟熏上至少十,这就成了。”

“制作过程还是挺复杂的。”

“过程倒是不复杂,麻烦的是果皮不好找,所以每年一到冬,我和内人就啃甘蔗,剩下的渣就全攒着。”

“你们为什么不去榨糖厂要一点?”钱问道。

义城有些地方种得有甘蔗,但是品质不好,不能直接食用,只能用来榨取蔗糖。

“那榨糖厂才多大?做腊肉人那么多,哪轮的上我们。”

“这样啊,那吃甘蔗岂不是太辛苦了?”

“还好,我们两个人都喜欢吃甘蔗。”

一顿饭就在这么左聊几句右聊几句中过去了。

饭吃完后,钱找了个借口溜了,按照约定给向榆关留出谈话空间。

向榆关喝了口茶,据陆爸爸这茶是他自己炒的,用的是后山上的茶,虽然看起来确实是粗制滥造,但其实喝起来还蛮不错的。

“陆大叔,其实我不止是义城的书记,我还是你女婿。”向榆关将手里的茶碗放下。

“你什么?!”

“我和春潮结婚已经半年了,最近我和她有些矛盾,她一话不就搬到一个男同事家,我给她打电话,才发现她把我电话拉黑名单了。”

陆爸爸听了这话,脸完全沉下来,一点不见刚才的热情开朗。

“向书记跟我这话是想要我陆平凉做些什么呢?”

向榆关也明显感觉到陆爸爸情绪不对,可既然话已经出口了,就只能完。

“我希望陆大叔劝劝她,让她搬回家住。”

陆爸爸没话,只是阴沉着脸拿出手机。

“陆春潮,你回家一趟。”

接到电话的陆春潮还在单位上班。

“怎么了爸爸,我还在上班呢,能不能周末回去?”

“别废话,给我马上回来。”

陆爸爸完,直接就挂了。

陆春潮心里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陆爸爸已经很多年没有连名带姓地叫过她了。

“向书记坐着吧,等那不孝女回来了,我定给你个交代。”

向榆关从陆爸爸的镇定里嗅到一丝压抑的暴怒的味道,可是他已经骑虎难下了。

在等待陆春潮回家的一个多时里,两人都没有话。

陆春潮接到电话后不得不再一次向老刘请假,在做了许多割地赔款的不平等协议后,终于请到这一整的假,急匆匆坐了客车就往樟村赶。

等到了大樟树下,并看见向榆关那辆专车,陆春潮心里不祥的预感达到峰值。

回到自家,就看见有个人站在铁门外打电话,陆春潮记得这是向榆关的秘书,两人打过几次照面。

陆春潮和钱打招呼时,陆妈妈出来了,担忧的道:“草,别和你爸犟,该认错就认错。”

陆春潮想不通为什么妈妈会这么,要是向榆关泄露了两人结婚的消息,陆春潮根本不相信,在这段关系里,向榆关生怕别人知道。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陆爸爸急匆匆把她叫回来呢?

正准备问陆妈妈是为什么,陆爸爸拉开了二楼的窗户,对陆春潮叫道:“陆春潮,快点上来。”

陆春潮提脚要上二楼,陆妈妈欲言又止,一把拉住她,不放心又了句,“千万别和你爸犟。”

“嗯。”

陆春潮才走到二楼客厅,脸上就被打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疼,头眩晕了好几秒。

“跪下!”

陆春潮从来没见过这么暴怒的陆爸爸,但是想到陆妈妈的话,顺从的跪下了,余光看见向榆关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家沙发上。

“吧,你做错什么了。”

陆春潮看了向榆关一眼,他的脸上依然是熟悉的面无表情,没有得到任何提示。

陆春潮抬起头对上陆爸爸的眼睛,里面藏着令人害怕的怒气,可陆春潮只能:“不知道。”

陆爸爸抬脚踢了陆春潮的大腿一脚,怒喝道:“你不知道?我生你养你是为了让别人戳我脊梁骨的吗?”

陆春潮被陆爸爸踢得偏了一下,半又直起身道:“我做什么了?请您明示。”

“做错什么你都不知道?啊?”

陆爸爸正准备再抬脚踢陆春潮时,陆妈妈跑进来保住陆春潮,冲陆爸爸骂道:“陆平凉,你凭什么打草,她不是你女儿。”

“你什么?”

“有哪家父亲会像你这样打女儿?我们草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还有,你是向书记是吧,请你离开我家,我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完陆妈妈捧着陆春潮被打得肿起来的脸摩挲,眼里含着泪,“草草,你走吧,你爸知道你背着他结婚,他为了面子不要你了,你走,别回来了。”

陆春潮确实伤心了,这些年她一直很听话,工作学习一直是陆爸爸人前吹嘘的资本,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件事,他就大打出手,难道这么多年的父女之情是建立在能带给他作为父亲的虚荣心吗?

陆春潮踉跄着站起来,看了陆爸爸一眼,又看了向榆关一眼,转身往外就走。

“谁允许你走的?”

“怎么?你要连我一起打不成?好你个陆平凉,你是不是过不下去了?离婚吧,今正好去义城还赶得上民政局。”

“我没有要和你离婚啊。”

陆爸爸陆妈妈的争执陆春潮都听不见了,她现在只觉得心里难受,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向榆关回想陆春潮扫过来的那一眼,只觉得心里一痛,他是要失去她了吗?昨晚明白陆春潮对自己的爱意,难道自己就这么把她弄丢了。

他发誓,刚刚真的只是想借陆爸爸的手把陆春潮劝回家,可是他完全没想到陆爸爸会打陆春潮,听见打在陆春潮脸上的耳光的巨大响声,他惊了,之后陆爸爸踢陆春潮,本来他是要阻拦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站不起来,直到陆妈妈叫他,他才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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