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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春潮给科里打了报告以后,科里果然安排专人陪袁雅他们去实地调研,陆春潮几乎算是把责任转交到别人身上了,于是一身轻松出去玩。
周末,向榆关还是一样的忙着办公,陆春潮自己开着车去周钰家拿回自己的水母。
似乎什么东西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现在陆春潮开车上路虽然还是有点忐忑,但是她已经能开得比龟爬快一点了,而且市区不让开快,陆春潮就更加心安理得了。
“钰,我看你是不是没给我的水母喂食啊?它都蔫了。”
“你能看出什么啊?不还是全身水润润的吗?”虽然自己真的忘了给它喂食。
“你看它都瘦成什么样了。”
周钰看了看,真心没看出来,“姐你是乱的吧。”
“我为什么乱?算了,我自己带回去喂,家里的水缸暴晒好了几,已经消好毒了。”
“行,我给你找一个盒子。”
周钰转身去给水母找盒子,陆春潮四处打量了一下,和上次来这,没什么区别。
依旧冷冷清清,装修风格也还是有些郁。
“钰,”
“姐要什么直。”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顾淮玉之间有误会?”
周钰翻找盒子的手停下来了,“你是听大领导的吧,他是顾淮玉的表哥,当然向着他。”
“他是顾淮玉表哥不错,可是你真的确定你们俩之间没有任何误会吗?”
“我和顾淮玉认识二十六七年,相恋也有四五年,他的声音和性格我能不清楚吗?当时他在电话里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听错,而且后来我被家人关了那么多,从未听任何人过他来找我。”
周钰的情绪变得很低落,陆春潮后悔提这个话题了,“钰,姐不应该怀疑你的话的真实性。但是我知道你们走这条路很难,能有一个真心对你的人更不容易,姐只是不希望你因为误会错过了真正爱你的人。
我不了解你们之间的真是情况,但是姐还是要一句,如果能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就给他一个台阶下。
你到义城也快地两年了,这两年你总是一个人,逢年过节都是一个人在外面飘荡,太孤单了,姐知道那种感受。”
“姐,你别了。”
周钰回想自己这两年来的经历,更难过了。
是呀,无论何人,背井离乡、与家人不见不闻,纵是铁打的心肠,也会难过吧。
自己时候被爸妈呵护,长大后躲在顾淮玉羽翼下,从来没见过什么风雨。
逃跑后,还没到义城,身上的大部分钱财就已经被人骗光、花光,要不是自己持续在网上写网文,还有些积蓄,恐怕自己早已无家可归。
陆春潮一边抽纸巾递给周钰,一边道:“两个星期之前,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爸爸不是自己的亲爸爸,好不容易爱上个男人,他却半点不在乎我。
后来他终于能正眼看我了,可是如果我因为他之前无视我,就不原谅他,那么现在我可能还是那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勾起你的伤心往事的。”
周钰在此之前并不知道陆春潮和陆爸爸并非亲身父女,现在听她这么,受到不的震撼,如果换了自己遇到这情况,估计早崩溃了。
“我都看开了。”
“你真坚强。”
“如果你要是这么,那你可错了,我不仅一点不坚强,我还十分脆弱。”
周钰收起情绪,认真听陆春潮的话。
“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十八岁,她就和村长的儿子结婚了,十九岁,村长儿子下海经商了,二十岁,村长儿子回来没几又匆匆离开了。村长儿子离开没多长时间,同村去经商的人告诉我妈,村长儿子在经商的城市有了三,村长儿子之所以匆匆离去,是因为三托信告诉村长儿子她快生了。
我大舅知道这件事后,带着我大姨上门让村长给法,在那个时候,村里几乎没有人领结婚证,村长碍于我大舅让我妈和他儿子离婚了。
我妈离婚后迅速和我爸结婚,婚后不久就查出我的存在。
我出生半年后,我奶奶因为我并非爸爸亲生和妈妈大吵了一架,我妈要带我走,我爸站在了我妈这边,所以我们一家三口在十二月被赶出家门。
后来是我爸在村里求爷爷告奶奶终于借到去海城的车费。
去了海城后,情况并没有改善很多,最开始我们只能住在潮湿的地下室,我生了场大病,我们才搬到地上。
时候身边的人都不和我玩,他们都嫌弃我穿得破破烂烂,还是个乡下人,那时没什么朋友,孩子又正是渴望友情的年纪,于是就坐在他们旁边眼巴巴看着。
后来我弟弟带雨生了,我们家也总算不那么拮据,就回了樟村。
这时候,爷爷奶奶已经随大伯家搬到义城,爸爸回来打算当个烟农,可是没想到大伯使了手段,我爸根本不能和义城烟草签订协议。做不了烟农,他只能去四处打打零工,那时我妈还只是家庭主妇,可是我爸一个人挣钱是在困难,我妈也开始挣钱,她当了兽医和灵婆。
我上高一的时候,我大堂姐陆芸芸上高三,我们俩一个学校。学校开家长会是一,他们早上,我们下午。
虽然家里和大伯家往来不多,但是每年他们都会回村里祭拜祖先,而且爸爸每年还要给奶奶大笔养老费,所以我也是认识他们的。
我带我妈去我教室开家长会,在操场遇上我奶奶,操场上人来人往的,我妈拉着我想要避开他们,没想到陆芸芸眼尖看见我了。
她很大声的:“奶奶,一直听那个野种成绩好呢,没想到她还真的在义中,你看他和她妈在那儿呢。”
义中是义城最好的高中,几乎所有义城的初中生都以考进义中为梦想。
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可是我妈知道啊,我妈上去就给了陆芸芸一个嘴巴子,我拉都拉不住。
我奶奶看见她最喜欢的孙女被打了,还是被她一向最厌恶的二儿媳打的,她一下就爆发了,仗着人多,仗着她是个老太太,撒泼要打我妈,我拦了一下,她就把所有怒火朝我身上发,骂了很多难听的话。”
陆春潮顿了顿,又道:“真的,我从没想到骂人可以那般骂,当时操场上人特别多,大家都指指点点的,而且我在学校还蛮出名的,于是越来越多人围在操场上看我被语言暴力,我妈根本拦不住我奶奶,陆芸芸还在一边煽风点火。
其实骂我我也还能接受,我只是没想到自己叫了那么多年的爸爸居然不是亲生的。”
陆春潮抬头向上望,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把眼里的泪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