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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心蕊却摇了摇头,看着左长老,显现出一丝惘然,叹道:“你们总还是将我当作孝子一般看待。”
左长老看着吴心蕊和蔼的笑了笑,叹道:“长大了又有什么好呢。”
吴心蕊无奈的摇着头:“是啊,小的时候总觉得你们实施瞒着我,总是不让我知道,于是便总盼着长大些才好。如今,真的长大了,真的知道了,反而觉得还是小时候更好些呢。”
吴心蕊说完,看相左长老,没了初见时的戒备,如同许久不曾见面的友人般,仍是问到:“若不是问出了什么,怕是也不会随意将人处死了。如今,我已经长大了,还是要瞒我么?”
左长老看着吴心蕊的眼睛摇了摇头:“如今,你岂止是长大了,更是贵为我们万手堂的堂首,什么事都不会再瞒你。”左长老说着,顿了一顿,再次看向吴心蕊时却多了几分小心,几分观察。
“那人听到老爷子和小影谈论的是你的身世。”
左长老话音刚落,头顶一朵绚丽的烟花突然炸裂,五光十色,映照得夜晚的天空格外美丽,映照在吴心蕊的脸上也是色彩斑斓。
左长老静静的等待着吴心蕊的反应,仔细地观察着她脸上的颜色变化,揣摩着吴心蕊的心思。
可是,天上的烟花一个接着一个,五彩色光亮照在吴心蕊的脸上不时变化着色彩,让吴心蕊的情绪全都被隐藏在美丽之后。左长老等了半晌,不见吴心蕊开口,又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只得叹了一声:“看来我还真是老了,竟猜不出你的心思了。”
吴心蕊淡淡的笑道:“左长老自我十岁起便去了遂国吧,一晃,已经七八年了呢,不是你老了,是我长大了。”
左长老叹息一声,有些心疼的看着吴心蕊。
吴心蕊看够了天上的烟火,转头对左长老说道:“说起来,除了老爷子,也就左长老你对我最好,可是十岁那年,老爷子将我送到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却转身离开了。”
左长老摇着头,又是一声长叹:“他早就有了让你接手堂首之位的打算,不然不会那样严苛的要求你。”
“是啊,偷人钱财耐为下乘,偷人心思是为上乘,偷人从之是为最高乘。”
吴心蕊幽幽说着,左长老听了却不由浑身一阵,有些紧张的盯着吴心蕊。
吴心蕊看左长老那样紧张,不由觉得好笑,她上前一步来到左长老的身前,直视着左长老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知道的吧,我的身世……??不然,你不会如此紧张的亲自出来寻我。你是怕,怕我已经知道了真实情况,因为你知道,小影不会瞒我。所以,我倒要问问你啊,左长老,小影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吴心蕊每说一句便靠近一分,左长老硬是撑着站在原地,虽已经深秋初冬,寒风不时吹过,可是吴心蕊给他的压迫竟让他的额头渗出汗来。这种气势,也就是老爷子年轻时他曾见过。
“我就知道。”左长老最终还是无奈一笑,看着吴心蕊似摇头又似点头的说道:“你那样敬重老爷子,怎么可能不告而别。”
吴心蕊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远处的人群,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左长老却并不急着回答,而是观察着吴心蕊的声色反问道:“你真的知道了身世,你确定知道的是全部吗?”
吴心蕊好笑的歪头看他:“全部?是不是全部有影响吗?”
左长老点头道:“自然。与其先谈论小影如何死的不如我将我知道的先告诉你,以免你误听误信,先入为主,反倒怨错了人。”
吴心蕊静静的站着,没有答话。左长老见她没有反对,刚要开口,吴心蕊却腾的一下站直了身子,不受控制般的向前冲出去两步。
“我还要赶着回去给小姐送吃的……??”吴心蕊说着,看着远处正在走进的四个人,似乎在庆幸他们来的及时。
左长老见状,心中有了计较,轻声说道:“红河之上有一画舫,雪梅就在那里,明日午时,我在她那里等你。”
“好!”吴心蕊点了点头,接过了四人递过来的各色吃食,抬脚就走。
“因你此次的突然失踪和老爷子去世时不曾回家,小公子鼓动众人反你,你的威信已大不如从前,万事小心些。”左长老似乎极为不放心,如同叮嘱要远行的女儿般,不舍得看着吴心蕊的背影。
“好!”吴心蕊脚下一顿,知道左长老的话没说完,便停住了脚步,只是不曾转身看他。
“听说他派了许多人手四处寻你,明为寻找,实则要下杀手,你见到自家人也要多几分心思。”左长老的手不由伸向了吴心蕊的背影,看着那样近的人影为何总感觉那样遥远。
“知道!”吴心蕊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左长老未出口的更多叮嘱咽了回去。
左长老就这样盯着吴心蕊的背影,吴心蕊就这样默默地站着。
“小梅……??”久违的一声称呼令吴心蕊浑身一僵,她的背影不住地抖动着,看得左长老不由湿了眼眶。
就在左长老以为吴心蕊会如同儿时那般向他撒着娇跑过来时,吴心蕊却突然抬脚向前走去。
“入冬风凉,你的旧伤患怕是又要给你吃苦头了,还是早些用药酒每日推拿的好。”
左长老听了,湿润的眼眶终于溢满了泪水,似是忘了身边站着的下属,左长老也顾不上矜持,直接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抬头再看吴心蕊想要说话,却见她已经走得远了。
“长老……”
随行的四人见左长老百年不遇的掉了眼泪都侧目看着他不由出声道:“可是风大进了沙子?”
左长老一遍用衣袖擦着眼睛,一边点着头道:“嗯,走吧,走吧。”
吴心蕊如同逃离一般,快步离开了那处看似偏僻却让她格外放松的角落,角落里的人曾经是她最喜欢的人之一,如今,却也只能这样相见,这样言语。
吴心蕊的心中又是一阵刀割般的疼痛。
不知道何时爆发的泪水已经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落。泪落的越多,心疼得便更厉害了些。
吴心蕊急忙用手去擦,可是却是徒劳。
片刻的功夫,吴心蕊只觉得心口处又憋闷又痛苦,竟是连站立都难以支撑。吴心蕊只觉得眼前的光影越来越远,不多时便陷入了完全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