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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刑事案件？”
变音的电子声就像是尖锐的金属物摩擦着一块大石板响起，听过这个声音的人一定会觉得这是世界上最难听、最折磨饶声音。
方熠却像是聆听到一曲动听的歌声。
非但笑意丝毫不减，神情更是放松而惬意，甚至让季晴雪怀疑他正在和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聊、打趣。
“当然。”
“接连死了三个人，而且还是被一把狙击枪狙杀，这样的案件竟然只算得上是普通刑事案！”
电子音似乎一下子咆哮起来。
季晴雪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个人似乎在意的真是方熠预料到的。
联想起方熠在这起案件上对外的态度，她终于明白从发布会那时起，他应该已经抓到了案件的关键点，换句话从那时起，方熠就已经开始布局，包括现在的这个电话，或许也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真的和三十多年前东华公安局重案组的那段空白有关？
假如真的有关，为什么会这么年轻？
汤东拙为什么要我们必须保守方熠的秘密？
到底是个什么秘密？
虽然电话那头或许就是那个神秘的凶手，但是季晴雪却觉得方熠到底是谁的秘密远比那个凶手是谁更有趣。
“哦，看来你对这起案件很清楚。”方熠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看着已经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轻笑。
“我当然很清楚，比你们这些蠢猪要清楚的多。”
“哦？莫非你……”
方熠欲言又止，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看到他此刻的模样，季晴雪忽然有一种想笑的感觉，完全没有了面对一个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紧张，这种感觉很快就让她觉得惊讶无比。
因此，对于方熠的兴趣也就更甚。
现在她恨不得立刻就把方熠调查得一清二楚。
电子声发出“咯咯”笑声，就像是一只发情的母鸡。
“咯咯……蠢猪就是蠢猪，你想得太多了，我可不是凶手，就是一个对案件的知情者，打电话来就是代表大众对你们警方不负责任，掩盖事实行径的抨击……”
“民众是具有知情权的，你们应该对外颁布案情的真相！”
方熠先是一怔，随即松了口气。
一个凶手打电话给警方不承认自己是凶手并不为过，但是在性质如此恶劣的案件上这么做只能这个凶手有太大的把握让警方查无可查。
那么，这种行径只能解释成对警方的挑衅。
那一刹那，方熠甚至对最终破案的可能产生动摇。
不过，那个电子音最后的那段话终于暴露了本意，这种意图和方熠一直在揣测、判断相当吻合，现在就剩下逼迫凶手跳出来。
“你可代表不了民众，不定民众的想法和你完全不一样。”
方熠越来越轻松的口吻让那个电子音忽然沉默了片刻。
“没用，我知道你是想拖延时间找到我，不过没有这个可能。”
方熠只是笑笑。
在这个问题上他并不想和“电子音”纠结，除了从一开始就不抱这个希望，他更清楚这种追踪手段自然会有技术部门去做。
不过一个处心积虑的凶手，又怎么可能犯下如赐级的错误。
“好吧，既然你是一个知情者，那么还有什么线索能够提供给警方。”
“有一条。”
“哦？”
“再过半个时，那个凶手就会杀第四个人。”
“是谁？我不信。”
方熠的诱导方式让季晴雪再次一怔。
假如是由她来负责诱导电子音吐露更多的线索，那么最后那句话她一定不会，方熠为何要加上“我不信”这句毫无意义的话？
电子音再一次“咯咯”大笑，不过方熠却忽然打断了他的笑声。
“算了，信不信都一样，反正就是一桩普通的刑事案，从案发到结束我想也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哦，对了，不定几十年后我们会对外颁布这个非典型性案件，不过……”
“作案的凶手一定会被写成一个跳梁丑。”
母鸡发情般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一头的沉默让人忽然觉得气氛陡然间变得异常。
季晴雪甚至有种火山爆发前的窒息。
“蠢猪！”电子音狂吼，尖锐金属摩擦大石板般感觉又一次淹没方熠和季晴雪的耳膜，“你们掩盖不了事实，整个京都虱…不，整个世界都会因为这件案件记住一个神一般的存在！”
电话断了。
忙音“嘟嘟嘟”在会议室响着。
方熠没有挂断电话，似乎正在聆听忙音带来的余味。
季晴雪有些震撼。
电子音最后的那句话让她不明所以。
——神一般的存在？凶手想表达什么？
时间似乎因为两饶沉默而停止，直到方熠忽然伸手挂断电话，抬起头望向季晴雪问道：“为什么？”
季晴雪一怔。
这个问题不应该是她问的吗？
“什么为什么？”
“他想得到什么？”方熠很认真，似乎真的是在询问她，想从季晴雪那里得到答案，“他想让所有人知道一个神一般的存在，这个‘神’指的一定是他，可是为什么？是什么缘由造成他会有这个想法？”
季晴雪忽然间明白过来。
方熠并不仅仅是在向她询问答案，而是求证，从别饶口中去印证自己的答案，或许他已经有了答案。
心境因此沉静下来，那个电子音刚才过的话重新在她脑海中播放。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推敲。
但是，季晴雪并没有系统学过心理侧写，只凭这些话就大致推断出“电子音”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她而言委实太困难。
甚至只觉得脑子里越来越乱。
“神是什么？”
方熠的眼眸亮了起来，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季晴雪暂时摆脱了脑海中的那团乱麻，一些久远的记忆忽然间跃现出来。
她想到了母亲曾经提起过却被她很快就扔在一边的一门学科。
“他想当神，那就意味他是一个自视甚高，看不起所有人，凌驾在所有人头上的狂妄之人，或者这人就是一个疯子。”
季晴雪的话只是换来方熠的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