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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季晴雪跟随着杨不为走进办公室，方熠沉默地转身离开。
神情虽然还是平静，但是眼眸中却再也不是干净。
而是复杂。
这种复杂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清。
她总是默默藏在他的身后，看上去就像是整个特别凶案调查组中最不起眼的那个人，甚至被许多人认为只是一个花瓶。
但是方熠知道绝对不是。
她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追踪、现场、分析，哪一样都拿得出手。
但是她知道席韬略绝不可能成为方熠的助手，而童不恭的脾性又不适合当方熠身边最有力的那个人，因此季晴雪只能牺牲，掩藏起过往夺目的闪耀，成为最不起眼的那个人。
然而，不知不觉中她却成为不可或缺的那个人。
席韬略不愿做的事由她来做，童不恭做不成的事也是她来做，秘书的事，季晴雪做了，别人想不到的事，也是她无一遗漏的做完。
方熠有时候总会想，或许特别凶案调查组少了谁都不能少了季晴雪。
就像此刻，他知道该是和杨不为好好谈一次的时候，季晴雪却抢在他之前去做了，只是因为季晴雪知道由她出面，那么无论谈话的结果如何，方熠都可以有个缓冲。
是啊！她是为了他。
那么他又能为她做什么？
那份情愫事实上谁都清楚已经存在，只不过为了那个无法启齿的原因而一直不知该怎么开始。
那么，他应该怎么给她一个交待？
或者是给自己一个交待？
走出山毋市公安局，笼罩在整个城市的紧张气氛令方熠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知道紧急会议结束后整个城市的警察都会开始忙碌，这么重大的银行抢劫案不引起重视才怪。
而他也该去做那件想做的私事了。
……
“牢犯，有你的。”
出手不知轻重的左明磊看完范长兵给他的“口供”，一边大笑一边拍了范长兵肩头一掌，宽厚、粗糙的手掌沉重之极，令范长兵龇牙咧嘴。
不过他却不想追究左明磊的粗鲁，因为还有许多困惑一直未解。
“左二，我还是没搞懂，这帮平时满口谎话的混混，今怎么这么痛快就招了这么多。”
左明磊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摇头叹息。
“牢犯，这不叫招，而是狗咬狗。”
“狗咬狗？”范长兵一怔。
“对，狗咬狗。”左明磊压低声音道，“牢犯，我们运气来了，遇上高人了。”
范长兵神色凝重地道：“左二，你是那个童不恭是高人？”
“当然。”左明磊一脸钦佩地道，“京都来的人，果然不凡。”
范长兵走近两步道：“你给我，高在哪里？”
“这么吧，从一开始我和你一样，弄不明白这位童老兄想做什么，大张旗鼓把一大帮街头混混都抓进来，这种事放在平时保准要出事，因为我们根本没什么证据。”
“对啊。”范长兵不解道，“我整整担心了大半。”
“那是因为你没想到其中的关键。”左明磊嘿嘿笑道，“你笨。”
范长兵的脸一下子拉长，“你想到了？”
“我也没想到。”左明磊更乐了，“不过后来我看懂了。”
眼见这家伙兜来兜去就是不清楚，范长兵有些着急，瞪眼吼道：“左二，赶快，要不然以后别找我帮忙。”
“将这帮家伙关在一起，而且是打散了把有些仇怨人关在一起，到时候随便拎个人出来，然后隔段时间对另一个人那家伙已经把你的事了，你想想，另一个人会怎么想。”
“就像那最先狗咬狗的阿飞和虾米？”范长兵若有所悟。
“对。”左明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很重、很沉，“阿飞被单独关押，但是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押他出来时是当着虾米的面，然后再把虾米单独关押审问，虾米一定觉得阿飞想利用警察干掉他……”
“所以根本就不用花什么气力，虾米就会乱咬阿飞，他们本来就有仇，的事绝不会轻，然后我们只要回去再问阿飞，阿飞一定认为虾米想做了他，所以必定痛快和我们合作，出来更多关于虾米的事……”
“再然后的人多了，事情就会乱，那些家伙眼里只有自身利益，到最后一定也不管谁的事，乱咬一气。”
“就这么简单？”范长兵终于搞清楚，不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简单。”左明磊断然道。
“什么意思？”范长兵一愣。
“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左明磊神秘地问道。
“什么时候？”
“牢犯，你这家伙真是牢里待久了，脑袋里一点意识都没了。”左明磊趁机嘲讽道。
“你才牢里待久了。”范长兵恼火地道。
左明磊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凑近。
范长兵似乎还在恼怒，没有凑上耳朵。
左明磊一瞪眼，吼了一声。
“想不想知道。”
范长兵咬咬牙，最后很不情愿凑上耳朵。
“银行打劫案，这么大的案子，非常时期，随便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你这帮混蛋会不害怕，都是些混混，这种事他们可不愿沾上。”
范长兵恍然大悟。
“左二，这个童不恭做事可真毒。”
“毒？”左明磊不以为然道，“虽然不大讲规矩，不过要毒那还真不算什么，牢犯，做我们刑警不能仁慈，因为我们的对手可不是什么善类……”
“还有，我总有种感觉，这个童不恭更狠、更毒的事也干得出。”
寒意忽然就在范长兵心底泛起。
不过这种寒意却并不令他恐惧，只会觉得有些兴奋。
……
“很简单，我想利用一下你们特别凶案调查组。”杨不为的神态很坦然，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季晴雪一怔，“利用我们？”
“是。”杨不为沉声道，“我会对李冬，你们要和他们比一下，看看谁能先破案。”
季晴雪忽然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杨不为。
杨不为在她冰冷目光的注视下，感到季晴雪已经不是印象中的那个女孩，视线陡然间不想继续和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