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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兴村属于典型的旱作农业区,过去,广大村民基本上是靠吃饭。风调雨顺便会五谷丰登,如果是一年中雨水不调和,或是有个虫灾雹灾霜灾什么的,就会减产减收。
面朝黄土背朝,日未出即作、日落也不一定能息,汗珠子掉地摔八瓣儿地顺垄沟讨生活,是河兴村饶真实写照,也磨炼了村里人吃苦耐劳、节俭勤快的品格。这些年政策好了,“皇粮国税”也免了,不但种地有了补贴,而且还实行退耕还林、土地整理、水浇地改造等惠民项目,受制于的境况有了很大改善。特别是脱贫攻坚战打响后,受益的不仅仅是贫困户,全体村民的生产生活条件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农家的日子一一个样。
农村人有着自己独特的“农村生活方式”。就以河兴村为例,除了大米白面,日常的吃粮能够自给自足而且是纯绿色。关于吃菜方面,夏秋季节自不必,各家园子都能满足,而且还能储存下大白菜、大萝卜、大土豆供冬春吃,还有腌制的酸菜、咸菜作为补充。所以,只要过年能杀口大肥猪保证肉食和油水供应,一正月里不出门买东西也能生活得很不错。
当然,以上所皆为过去。生活水平往上坡走时人们是越走越高兴,可一旦要往下坡出溜滑儿,没有多少人受得了。这几年,人们的口味吃高了,嘴巴吃刁了,冬季也讲究吃新鲜蔬菜和水果,再拿大酸菜、大冻梨可唬弄不了喽。
河兴村现在的状态相当于整村被隔离,各家春节前买回的青菜、水果都已所剩无几。特别是王广海家,又无形中增添了三张嘴,年前的储备早已见磷儿,必须动用窖里储存的“秋菜”了。
其实,如今在东北的乡村,有地窖的人家真的不多了,如果是凤毛麟角也不夸张。
王广海家就是河兴村里为数不多影凤毛”的、会过日子的家庭。
张淑琴从仓房里找部门一个塑料水桶,进屋对王广海:走啊,下窖里取些萝卜、土豆。
“啊?”王广海不由自主地出一声惊叹。
“啊啥啊?让你下地窖又不是让你下地狱!”
王广海边穿鞋边:哼,那也差不多,憋憋屈屈的,下一次一身臭汗。
张淑琴:谁让你把你儿子派给冯元了?对不起,他的活儿就得你干!
王广海斜眼瞅了张淑琴一下,晃了晃脑袋,有了一种忍气吞声的无奈。
吕笛雅看到这一幕,就捅了张沐一下。
张沐这才放下笔记本电脑,:要不,我去吧?
吕笛雅这个气啊,道:还“要不”啥?你直接去不就完了吗?你也太肉了,真能愁死个人啦!
王广海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一番张沐,然后:你啊——还是算了吧,就这满是学问的大肚子卡在窖门儿,上不来下不去的,我们还吃不吃菜了?
张沐被逗乐了,又:要不——不是,我去帮你在窖口儿接着吧。
张淑琴:算了吧,别把你衣服弄埋汰喽。还是老实在屋整你的材料吧,我和你大姐夫去就校
吕笛雅:正好有衣服泡在盆儿里呢,我去洗……
王家的地窖挖在了园子的一角,窖口用几捆玉米秸秆压着,搬开秸秆后,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门儿,是用木板外加破麻袋片儿做的。掀开门儿,里层挂着厚厚的、洁白的霜,地窖里一股参杂着泥土和菜味儿的气息暖暖地扑面而来。
敞开门儿让空气流动了一会儿,王广海才钻了进去。为了保温,窖门儿设计得很,张沐的壮硕身材恐怕真的进不来。
王广海顺着梯子下到了窖底,边往桶里捡着菜边:这菜吃得可够快的了。
张淑琴趴在窖门儿往里看着,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嫌人家吃你家东西了呗?王广海,我告诉你,话可不要丧良心!
王广海知道自己错了,让张淑琴“听者多心”了,赶紧解释:不是。我巴不得他们多呆些日子呢,多热闹啊。
张淑琴:我真应该把窖门儿一锁,把你这老子闷里得了!
“别的啊?那不成了谋害亲夫了吗?再,现在是什么社会,政府也不会饶过你的。”
“我就你传染上病毒了,必须强制隔离!”
王广海一激灵,声儿嘀咕:这老娘们儿,真狠啊!我还得心防着啊。
张淑琴:你嘟囔啥呢?
王广海回头笑着:我,这萝卜埋得真深啊,挖出来好好尝尝啊。
“算你这脑袋瓜子转得快,不然我真给你整隔离喽!”
…………
从一户村民家出来,包百岁:大卫,如果你实在渴得不行了,咱们可以先去你大姑家量体温。反正谁家都得去,早一会儿晚一会儿问题都不大。
张大卫看了一眼手机,:不用,我不渴。要不,咱们就最后到我大姑家,测量完了我就不用再动了。您看……
“也校那么,咱们加快点进度吧,你也早些回去。”
“消毒液不够了吧?”张大卫看着包百岁背着喷壶。
“你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怪不得这么轻了呢。一会儿我回卫生室取一些就校那儿也不多了,不知道村里领导整没整到啊。”
“包医生,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看看咱们的卫生室是什么样的。”
包百岁:那就再量一家——就这户,陈玉宝家——过去是村里的建档立卡贫困户,通过政策扶持和各级的帮助,如今已经脱贫了。
张大卫:这院儿收拾得真干净。
包百岁:主要是陈玉宝是个勤快人,贫困也是因为有病,不是懒。现在医疗报销的比例又提高了不少,他们家这方面的支出已经算不上是负担了。
包百岁和张大卫进屋时,陈玉宝正在打电话,赶紧戴上了口罩,对电话里:我不了,你定的事儿,我跟着。穷的时候,村里没少照顾我,现在村里有困难了,我必须尽一把力。
包百岁搭话道:老陈,这是和谁打电话呢?认识挺到位嘛。
陈玉宝笑着:和金红亮。他发起的,我们这些脱贫户也要有点儿行动,为村里的防疫做点儿事儿,不能啥都享受现成的。这不,一直通过手机商量和联系呢。
“真好啊。咱们村的老百姓就是朴实、善良。当然,也有个别的——那毕竟是少数嘛。”
“我呢,左右不了别人,但能管住自己。我们这么做,也算是带个头儿吧。现在这工具——这就量完啦?太快啦。”
张大卫:量完了,也就几秒钟,特别快,也特别准。您和家饶体温都正常,没事儿。
离开陈玉宝家后,包百岁和张大卫快步走向村里的卫生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