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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觅欢……
即使眼前的人一袭轻便的纱衣，散披的青丝随风浮动着，神情也是陌生得厉害，碧蓝的双眸缥缈空洞，似乎刚刚经历了一称劫，还未缓过神来。
可羲珏上神还是认出了她，他飘到觅欢面前，望着渐渐缓过神的她，眼神里尽是温柔。
那一眼，仿佛跨越了千万年之久。
“那大神仙他……”
羲珏上神听到久违的称呼时，险先落下泪来，同样的称呼，却是以不同的口吻，起初的崇拜直到现在的急切，都在告诉他们，他们已经错过得太多。
“他死了，准确得来说是灰飞烟灭了。”
淡淡的语气飘到众人的耳中，犹如五雷轰顶般震撼。
“你说什么？”
觅欢怔怔地望着表情淡然的秦广王，双眸中的眼泪一时忍不住决了堤。
莫怀安情不自禁地看向同样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羲珏上神，双眸圆睁惊异道：“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他为什么也能活着？
接下来，秦广王的话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上神这一世身为佛道中人却造下了不少业障，仅仅为了寻你便屠了四千余人，正所谓天理不容，你经历天劫时又为你抵挡了所有的天雷，如今早已化成灰了。”
觅欢愣了愣，滑落在地，双手掩面，掩饰住悲痛欲绝的表情。
“那为何要救我，让我与他一同化成灰啊！”
秦广王轻叹了口气，蹲下身子与觅欢齐高，微微一笑，“救你也是为了救上神。”
觅欢不自觉地放下双手，对上秦广王清澈的眼眸，猛地抓住他的衣袖哭道：“所以，你是说大神仙还有救？”
“有！但是你要有所牺牲。”
觅欢手指向自己，问道：“我会死吗？”
秦广王微微一愣，笑道：“如果会，你会怎么做？”
觅欢悲怆地微微晃了晃脑袋，苦笑道：“那我不要救了，我会陪他去死，虽然我从未和大神仙约定同生共死，但他若是复活发现我不在的话，定会随我而去的。”
秦广王笑得酣畅淋漓，“你为何如此笃定他会这么做？”
觅欢的眼中尽是崇拜，“因为他是羲珏上神，是三界中最厉害的神明！”
莫怀安看向羲珏上神，发现他情不自禁地走向了跪坐在地上的觅欢，一只手伸了出去去捧她的脸，却摸到一抹虚无。
他终于落下泪来，颤着声音念叨道：“可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做了，不是吗？”
明明是懂他的，却为何又救活了他……
“好了，不逗你了，我有一个法子！”
随着觅欢的注视，秦广王站起身来，袖袍向后一甩。
“不止能让上神复活，还能让你们团聚，就是得做出巨大的牺牲，想不想试试？”
觅欢点头，肯定地道：“试！”
“把你的心给我！”
“你说什么！”
羲珏上神扑到秦广王面前，双目怒视，这也是莫怀安第一次见羲珏上神失了态。
只听到“呲！”的一声，所有人望去。
一颗血淋淋还在跳动的心脏递到了秦广王面前，觅欢脸色煞白，晃着身子微笑着，“还需要做什么？”
秦广王有些心疼地看着沾满鲜血的心脏，皱眉，“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从未为大神仙做过什么……”
觅欢的思绪飘到了万年前，羲珏上神为她捧来龙族内丹的那一夜。
她惨白的唇微微上扬，“我信你可以做到的，你和大神仙一样好……”
秦广王即使极力克制着自己，去接觅欢手中心脏的手，还是颤抖不已，他苦笑了下缓缓说道：“谢谢，上神的抬爱，这颗心我先收着了，接下来，我会使用分神术，带你去上元界……”
分神术！上元界！
羲珏上神突然像失了控一般，一拳一拳地砸向面色凝重的秦广王，怒吼道：“你究竟在做什么！你不能带她去上元界！秦广王，我一定要杀了你！”
莫怀安去阻止发疯了似的羲珏上神，却什么也没有摸到，只能询问道：“上元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会如此激动？”
没有回答，羲珏上神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挫骨扬灰。
觅欢封住自己鲜血狂流不止的胸口，皱眉，“上元界是哪里？”
秦广王沉声道：“那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那里有一位高人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但前提是你要留下来给他孤独终老……”
觅欢疑惑道：“所以，我陪他到死就可以出来了？”
秦广王摇了摇头，解释道：“他与天地同在！”
原来如此，莫怀安有些心疼地看向羲珏上神，怪不得他会如此激动，原来即使他会复活，觅欢也不会死，但他们注定要天人相隔，生生世世不得相见。
这就是秦广王的办法吗？
可真够狠的！
觅欢一愣后，瞪向秦广王，“你骗我！”
“并非如此，这就是我要你这颗心的作用，即使上元界有去无回，但只要你的身体和心都留在我这里，就有机会从上元界出来！”
“那我如何去……”
秦广王再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会用分神术将你的三魂七魄从身体里抽出来，这个过程可能有点疼，你一定得记得要以强大的意志力撑过去，并且要记得此去上元界的目的。我怕你离开身体的时间太长，还没到上元界就忘记此行的目的。所以，你要不要赌一把？”
觅欢怔怔地看着他，“后果是什么？”
秦广王低下了头，“也许会变成孤魂野鬼，永生永世在人世间徘徊。”
觅欢笑了笑，“那倒也不差……”
“那你可是决定好了？”
“那就赌一把！我相信我一定能成功！”
觅欢做了一个摊手的姿势，笑得灿烂，“若是大神仙复活了，记得告诉他等我，我一定能活着回来！”
“好！”
秦广王从未见过如此果断的女子，仿佛自己的命不是命一样，也从未见过如此自信的女子，仿佛她相信这个世界的所有事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一样。
可是，命是自己的，但决定命运的那一位很难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