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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太医,没能及时医治好皇上的病,甚至毫无办法地来请悦和圣女。太医院众人一度以为他们会因为没用而被悦和圣女处置。
然而没想到的是,悦和圣女在给陛下诊完脉之后,淡定地开了一个药方吩咐人去煎药,给侍疾太医交代明白注意事项之后,就回到自己的住处,一点降罪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悦和快要走出去的背影,太医院正没忍住自己的好奇与恐惧,不小心将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
“圣女,您……不降罪吗。”
悦和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在地上跪了一片、惊惧地如同鹌鹑的太医们,没有动恻隐之心,同样也完全没有怪罪之心。
“此乃陛下之旧疾,师尊曾寻访天下名医都无法根治。诸卿医术高超,然此乃罕见病症,卿无法可治实属正常,吾何须降罪。照顾好陛下,有事寻吾便可。陛下之事无小事,还望诸卿上心。”
悦和说完,背着自己的药箱子就离开了,速度很快,和她平时的作风没什么差别。等到人走远了,太医们依旧傻眼的跪在地上没起来。
太医甲:“这就完事了?”
太医乙:“我们居然还活着?”
太医院正:“废什么话,煎药去!”
太医们:“……是,大人。”
说圣女是个冷心冷情至极的人,她倒是每天都来探病,给皇帝调整药方,也不知道是出于护佑皇室的缘故还是同门师姐弟的缘故,反正其敬业程度不亚于专门以此为生的太医们;
可要是说她对皇帝很上心,那还真说不上,她就像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大夫,皇帝是她再普通不过的病人,出于医者的心理,诊完脉开完药就走了,其他的什么都不挂心,估计也就比塑料同门情结实点。
对此,大家疑惑着,蒙圈着,最后归结为这就是圣女的天性,与任何人的距离都很分明,永远不会太近,同门之间可能会相互近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陛下如此,安和国师也是如此,没有例外。
只是李盛年最亲信的太监福迎与这些太医、内侍、宫女的想法不一样,自从陛下高烧之后他就感觉心里面有点慌,有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无意间知道了,他怀疑陛下一旦醒来,会不会灭了他的口。
陛下在发烧最严重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彼时太医们都焦头烂额的合计治疗方案,没有注意到陛下在无意识的说梦话,而福公公作为距离陛下最近的一个人,朦朦胧胧的,敲听见了一个最不该听见的名字。
悦和,圣女的尊讳。
顿时,福公公感觉自己快炸了,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确定没有其他的人听见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把陛下额头上还冷着的毛巾换成冰的,给近乎烧糊涂的陛下降降温,以免陛下再一次无意识的念出圣女的名字,惹出乱子。
圣女是为了国家与皇室的兴盛而存在的,但是她们都是毕生断情绝爱的,不会对任何人动心,更不会嫁给任何一个人。
如果圣女动了真心,非要嫁给一个人,那么她将永远离开京城,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更不能做任何涉及朝政的事情。毕竟她知道的太多了,万一到嫁人之后有了什么异心,对楚国带来的很可能是灭顶之灾。
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来看,圣女嫁给皇帝应该是最合适的,但实际是楚国存在三条铁律,只要触犯,无论是谁,都只能是个死。
国师不得娶皇室宗亲之女,圣女不得嫁入皇室,国师圣女不得结合,违者杀无赦!
该铁律的适用范围是国师、圣女与所有皇室成员,就算是皇帝违反了,也直接死。
别看李盛年是嫡系皇室的独苗苗,一旦违背这一铁律也只有死的份,安和国师可以随时可以动用他罢免皇帝的权力,从皇室旁支宗亲中挑一个合适的推上位。
福公公是先皇千挑万选留给李盛年的人,自然是一心为李盛年着想。
他深知此事的严重,将陛下可能对圣女有意的事情狠狠地压在自己心里面,不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陛下本人也不行。
这几天福公公一直暗中观察圣女的反应,发现她一如既往的无心无情,照顾陛下只是职责所在,最多是看在同门的面子上稍微多上了点心,至于其他的,完全没有。
还好只是陛下可能对圣女动了心,圣女一点都没有。按照陛下的性情,如果圣女不点头他肯定不会做出逾矩之事,如果事情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或许不会出事?
陛下和圣女都不像是按常理出牌的人,以后出什么事根本无法预测,福公公不敢下任何定论,只能提心吊胆的等着陛下身体痊愈再说。
高烧第二天,在悦和的高明医术和众太医齐心协力的努力下,李盛年终于退烧了,只是依旧昏睡;
又过了三天,李盛年终于睁开了他那双金贵的眼睛,把随时担心自己会被悦和圣女贴上没有标签的太医们从鬼门关拽了回来,他本人除了没力气,已经没有任何毛病了。
李盛年全身无力的看见了寝宫内激动到差点哭出来的太医,看见了关切询问的福公公,看见了忙里忙外的内侍与宫女,唯独没看见自己最想见的身影。
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睁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奢想,希望那个冷心冷情的女子能够因为自己短暂的停留,哪怕仅仅因为自己是皇帝、是她的师弟。
如果自己不是被悦和照顾着长大,是不是他们的初见是在她学成下山之时;
如果没有过去十多年在城外同门学习的时光,是不是自己就不会在不知不觉中对她产生了不同于同门之谊的感情,是不是就能无欲无求的当一个眼中除了家国天下什么都没有的帝王。
这些问题李盛年无法解答,悦和无法回答,就连神仙也根本没有能力去回答。不受天命控制的两个人这一生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遇到,轮回的痛苦纠缠在了一起,以怎样的方式相遇都理所当然。
李盛年强打起精神,抬手喝了点水润了润干到冒烟的嗓子,用稍显嘶哑的声音说了他醒来之后最长的一句话。
“福迎,传旨,重赏太医院。”
“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