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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泉州传来捷报,皇后仲芙蓉率领的仲家军,在抵达泉州之后,经历过数次与赤赫麾下的契丹大军交战之后,终于大败契丹铁蹄部队。
赤赫将军与仲将军惺惺相惜,几番交手之后,他十分敬佩仲将军的英武之气。
在大军威压泉州城数月之后,契丹终于同大宋签下了停战协议。
契丹大军撤离泉州城五十里外,十年之内,不会再次进犯大宋边城。
大战之后三日,大军休整完毕,准备于次日开拔返回朝廷。
正阳之下,泉州城郊。
一人头戴黑色斗笠,端正坐于高头大马之侧。
一人身着将军战服,轻身安于胭脂马背之上。
他对她说:“你真的不打算同我一起游历江湖,策马扬鞭,快意恩仇……?”
她听后,淡笑着侧首望着他轻声对他说:“你真的不打算与我一同前去大漠,开拓一番新的天地?”
隔着黑色薄纱,她虽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神情,但是却看得清,他轻摇着的俊首。
一层薄纱相隔的两人,相视一笑,只留一片岁月静好。
“既然你想重新开始,何不就这么一走了之,为什么非要连个念想都不留给他呢?”
“你知道他对我的心意,他一定还在等着我回去。
可惜,我和他之间,早已不是简单的夫妻情分能够诠释得清的。
我们之间,多了一份皇权之争;多了一份天下人口沫相争的隐患。
如我不死,终归是满朝文武的一块儿心病,于他,于谨言都不是好事。
与其让天下人如鲠在喉,不如借着此次机会,彻底与过去做一个告别。
只是,此事,又要你背负骂名了。
为了我,你毁了容颜,弃了尊位,我本不该再有此一求。
可是,除了你,这世上,我又不知道该和谁去开这个口。
所以,长清哥哥,这辈子我欠你的所有恩情,就在来生再报答吧。”
“英儿,你该知道,为了你,我不在乎的。
世人的言辞,不过是过耳的嘈杂之音,与你所比,轻如微尘。
为你做的一切,都是由心而举,我不求回报,但求你能安好无忧,就够了。
明日一别,也许我们真的此生难见了。
珍重。”
“珍重。”
两匹骏马,各奔东西。
江湖再见,后会有期。
翌日,从泉州班师回朝的仲家大军途经罄水河畔,一马当先的仲将军被突然而至的一支冷箭射中身前要害,当即跌入罄水,瞬间下落不明。
刺客竟只有一人,在长箭射中仲将军之后,那人从河畔对岸的幽色青山之中,飞身而出,登顶而去,未留半点痕迹。
随行的副将古大河与乌汉阳,同时跳入罄水寻找她的身影。
紫焰军中的顶级高手,奉赵煜的命令随大军守护仲英的安危,也亲眼见证了这令人措手不及的一切。
他们皆是水性极好的,第一时间都随着乌汉阳等人,跳入罄水,苦寻两日,未见其身。
喋血勇敢的主将遇刺身死,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的仲家大军,井然有序的跪在罄水河畔,哀痛哭泣,令山林动容,百鸟飞旋。
紫焰军的密信先一步入京,赵煜见了,不为所动。
在他心里,仲英不会死,哪怕是他的心腹亲眼所见,他亦然不信。
半月之后,大军护送其空荡的灵柩回京,当赵煜亲眼见到了眼底满是猩红的古大河,苍老萎靡许多的乌汉阳之时。
在百官面前,宋煦宗终是痛心疾首,当场吐血。
假死之举,金蝉脱壳之计,她用过,可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总该是不会瞒着的。
尤其是古大河的性子最是不会掩饰,他如今的模样,只有一个解释。
她真的消失不见了……
他以为,她至少会给他留下一点儿念想的,至少会让他知道,她一切都好。
没想到,她最后竟然会用了这样的方式,结束他们的前尘往事。
站得离皇帝近的人,都听到了他那句:“原来,你的目的,就是一个死而无憾么?
既如此,朕成全你。”
国丧之钟,苍凉而起。
敲钟之人,乃是皇帝。
白绫飘曳,哀声落地。
京都城中,无声无息。
自那日起,宋煦宗的后宫再没有纳过一个妃子,若是有大臣提出为他选妃之事,当时就会被他命人丢出朝堂之外。
三个月大丧之期一过,本来已经坐在风口浪尖上的仲家,突然被赐了新的府邸,本已经主动卸了兵权的仲家几个儿郎,被赵煜授予了新的将位。
一时间仲家之人,荣耀旷世,盛宠倍增。
慢慢的,市井之中,多了许多传言。
有人说,已故的皇后便是曾经的飞鹰将军仲英,仲家本只有八子,小八本就是女儿身。
有人说,皇后娘娘并未身死,只是看淡了朝堂浮沉,厌倦了深宫争斗,入了山,修了仙。
有人说,皇后娘娘本就是天神下凡,历劫结束,现在回到天庭之中,加封上神去了。
……
……
传说毕竟是传说,现实是,从此以后,大宋朝曾经战无不胜,铁血有情的飞鹰将军没有了。
那位舞艺绝伦、惊才绝艳,善于排兵布阵的皇后娘娘也不在了……
她真的死了么?
不会的,朕不信,芙儿,你这步棋走的太狠心了……
长生殿内,白玉阶上,赵煜坐在地上,安静的如同一片枯萎的叶子。
宁愿让世人认为你已经埋骨黄沙,也不愿再回到朕的身边,她的心何时变得如此的狠了?
“白霖,你说,她这回是真的死了吗?”
白霖知道仲英曾经假死之事,如今,心底也是存着一丝希望的。
忙安慰道:“陛下,属下认为,皇后娘娘福泽深厚,一定不是真的。
也许她只是如同陛下先前猜想的那样,是想在宫外多停留一段时日吧。”
“是吧,你也觉得她是为了逃离朕,才又想出这假死的办法的,对不对?
朕以为她会直接走掉的,至少,朕知道她是平安的。
没想到她却会遇刺跌入水中,而失去踪影……
刺客有消息了么?”
宛若将要枯萎的叶子,逢遇了甘霖,复又重获新生了一样,赵煜的深眸之中全是光泽。
既然你现在不想回来,朕便在这等着你,终有一日,你会回来的吧。
朕和谨言,会一直等着你的。
敢伤害你的人,朕也一定会找出来的。
白霖垂首:“还没有。据樊侍卫和古将军所说,那人轻功极好,箭法又十分精准,他们暗中打探了数日,在武林中却没有发现他这么一号人物。”
“继续查。”
“是。”
宋煦宗赵煜,自从仲皇后遇刺身亡之后,励精图治,日理万机,历经几年的时间,大宋疆土便如李唐盛世之时,举国上下一片祥和安宁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