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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儿?”白乐问道。
“寝宫。”
“寝宫?”
“嗯,陛下把他的寝宫让给我住了。”
白乐身子微微一颤,这信息量是不是有点过于巨大了。
但客观事实就摆在眼前,白乐不得不承认,因为他眼前的事物足够撑得起“龙宫”两个字。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基。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这到底是?”
“汉邦,嗯,我们来汉邦了。”珍妮认真地。
汉邦帝国,屹立于中土大陆最肥沃的土地——中原,下名士辈出,百姓安居乐业,是三大帝国中最富庶的国家。
细细品味,白乐已然被这华丽的宫殿所折服。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真就皇宫啊!”
更夸张的是,这样的宫殿居然让给一名素未谋面的少女来住,这皇帝是得有多么大方啊!
“噔”——“噔”——“噔”——
这时,四面八方响起编钟的敲打声。
“升朝~~~”一个尖细的长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白乐竖起耳朵,只觉得地底一震。
无数脚步声如海潮般涌来,沿着声音方向往外望去,是一条笔直的路,路的尽头有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一大堆官员踩在这台阶上,有条不紊地步入广场,最后登上镶嵌着龙纹与凤尾的大殿。
“到早朝时间了。”珍妮低声道,“现在刚好早上七点。”
白乐偷偷尾随其后。几乎无需等候,宫门洞开,臣子们陆陆续续步入殿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下人们上前端茶倒水。于是喝茶的喝茶,聊的聊,大臣们相互寒暄打趣,嘘寒问暖。
白乐目瞪口呆,这画面和他印象中的宫廷剧大有出入啊。
“众爱卿好啊!”一名身着龙袍、头戴皇冠的男子从帷帐里现身。
“陛下好!”众人齐声高呼。
“那么老规矩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帝对着众人宠溺一笑。
臣子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陛下,老朽有军政大事要报。”
位于厅座最前排的位置,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站了起来,他的声音低沉且浑厚。
“阁老,有何军情,快快讲来!”
“是这样的,据有关部门来报,隔壁的卡门帝国发生了大规模的叛乱,保守派与革新派的战争正式打响,臣建议,趁此机会一举南下,夺回丢失的零陵、丘山等城池。”
“革新派?那不是国师在敌国安插的眼线吗?”
“是的,陛下,国师潜伏于卡门帝国数十载,这次终于煽动那里的底层阶级,不,是文艺复兴,整个卡门帝国开始思想上的彻底洗牌。这是时代潮流所向,人民意志所向!”
到这里,底下的臣子纷纷附和:“人民万岁:邦万岁!”
皇帝感慨道:“想当年父皇刚即位的时候,就是在国师的辅佐下改革,这才有了我汉邦如今的繁荣兴盛,只可惜被隔壁的偷瞅准时机,占领了大量边境领土。时过境迁,轮到朕这一代了,是时候叫他们还回来了!”
“陛下,臣请命出战!”
“臣也请命!”
“臣愿做先锋!”
三名将军同时下跪。
“好!朕命你们三人各领兵一万,分别从左、症右翼出击,夺回失地!”
“是!”
“不!等等。”皇帝打住又道,“你们出兵的动静切莫太大,心东边的辉夜帝国半路截击。”
“陛下,这点您大可放心。”之前被称为“阁老”的老者再次开口,“卡门帝国内乱,对我方和辉夜那边都有好处,我们不如派遣使者,与之结盟,共讨卡门。”
“可是,派谁当这个使者比较好呢?”皇帝反问,故意将眼神停留在老者身上。
“启禀陛下,臣有一义子,饱读诗书,通晓古今纵横大略,我想派他去,一是有所锻炼,二是报效国家。”
“准。”
“看来这皇帝对那老头有所忌惮啊。”白乐在角落里暗自腹诽。
“什么人!?”老者倏地张开手心,一道诡秘的绳索脱出,朝白乐套去。
见势不妙,白乐毫不犹豫地蹬腿往外跳,可是绳索似乎预瞄到他潜逃的路线,在起身的下一秒便将他捆住。
“汪汪!”
“狗!?”老者一惊。
众人哄堂大笑,要知道,阁老的“乾坤索”是紫色史诗级道具,索索地,今索了个狗头。
皇帝也忍不住轻笑了两声:“阁老,一条狗而已,放了它吧。”
阁老的脸色很难看,回话道:“陛下,这样不好吧,一条狗乱闯我汉邦朝堂,这事要出去得闹多大的笑话。来人呐!把守门的侍卫全部拖出去斩首!”
众人来不及惊愕,那些金吾卫一个个哭着喊着“救命”,随即,午门外“咔嚓”一声,人头落地。
全场鸦雀无声。
皇帝深咽了口唾沫,冷汗直流,哆嗦着坐回龙椅上。
“陛下,那你怎么处理这条狗呢?”
“放,哦不,杀,杀……”
“听到了吗?还不快快动手?”
“等等!”
殿外,一名金发少女急冲冲地赶来,一边提裙一边快步走进殿内,她虔诚地跪在地上,声音略微颤抖:
“陛下,它,它是我的狗。”
“哈哈哈!我刚想着狗主人会是谁,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老者抚须长笑,“牲畜管教不严,主人也难逃其咎,来人呐!给我先打三十大板!”
刽子手们继而转向珍妮这边,手操杖棍,慢慢逼近。
“且慢!”
众臣子惊魂未定,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而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这位刚继位不久的皇帝。在他们的印象中,皇帝向来逆来顺受,面对三朝元老阁石庆从未有过半句违意的话。
“陛下,您难道想包庇犯人?”老者丝毫没有退让,振振有词。
“阁老,忘了跟您了,这位姑娘是朕的贵宾,在朕府上做客,她是异国之人,不懂我们汉邦的规矩,还望海涵。”
“岂有此理,异国又如何?如果这样纵容,还以为咱们汉邦好欺负呢!”
“阁石庆!!!”皇帝终于忍无可忍,厉喝一声,这一喝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这位姑娘被四皇一路追杀,多亏空洞和空虚大师出手相救才逃过一劫,现在在朕的寝殿暂居,这人朕都动不了,难道你阁老敢动?”
话音刚落,众臣一齐下跪,包括阁石庆在内,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仰头朝上,高呼:“赞美夫子~”
…………
“这是朕的御花园,外人一般进不来,刚才殿上有所惊扰,请勿见怪。”
“不不不,陛下,本来是我们不对!”珍妮有些受宠若惊,狠狠地瞪了白乐一眼,恨不得教训他一顿。
不知是为了挽回刚才的颜面,还是想补偿一下珍妮的精神损失,皇帝带她俩来到这片安宁的御花园郑
花团锦簇,层层叠叠,有紫罗兰、郁金香、百合、牡丹、桂花、腊梅……神奇的是,一年四季的花,这里应有尽樱漫步于花海之中,芳香四溢,微风拂面,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爽将夏日的闷热一扫而空。
“好美。”珍妮由衷地感叹道,在她周围是五颜六色的花蕾,有蝴蝶、蜜蜂在上面辛勤劳作。
“实不相瞒,这座御花园是国师帮忙修缮的,他在这里立下法阵,有排毒养颜、放松身心之功效。”皇帝解释道。
“谢谢陛下带我和白乐来这里,女子不知何以为报。”
“哈哈,你是朕的贵客,应该的。如果,实在不知怎么报答的话……”皇帝突然靠近珍妮,正准备握住她的手。
“陛下!”珍妮一把躲开。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皇帝被自己的心急尬住了,他连忙解释道,“我是想……想让你帮我重振山河。”
“啊?”白乐和珍妮同时一愣。
“夫子云,漫漫人间路,百年一轮回。一百年的开始是勇者的诞生,一百年的结束是勇者的消亡。自古以来,勇者强,则人族强,勇者弱,则人族弱。如今正是一百年的开始,是勇者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时代。
各方势力将要进行新一轮的大洗牌,中土大陆处于百废待心状态。汉邦是否能崛起,全寄希望于我这一代。父皇曾有遗言,内事不决找阁老,外事不决找国师。如今国师远在他乡,内事外事都由阁老一个人包揽。”
话到这里,皇帝掩面长叹:“正如朝堂上所见,我根本不像一个皇帝,既没有父皇那般勇武,也没有一位君主所该有的多谋善断,我需要一个能指引我前进的人,一个如白帝遇夫子般的恩师。”
“可我既不是勇者,也不是冒险者啊!”
“纳尼?”皇帝嘴角略有歪斜,强行收回内心那难以置信的情绪,“没事,你是空洞和空虚大师选中的人,自有他们的道理。”
白乐暗自揣测:这空洞和空虚大师不会是之前他遇到的那两个和尚吧。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珍妮语重心长地道,“或许那两位大师搞错了呢?”
“不!不会错的!他们可是夫子最后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