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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芒和穆庭枫的屋子隔得不算远,密室倒也不长,十多岁的时候开始,族长不许她晚上害怕再溜到他房里了,夭芒也做过躲在密道里,离密室只有一扇门呆着将就过一夜的蠢事。
她不敢睡着,怕梦里的冤魂再把她拉进无尽的深渊。
那时候,就算怕极了他,就算不承认,在她心里他也还是像地一样,是年幼的她最大的庇护。
夭芒已经走到了那扇石门后面,族长的密室有禁制,以前的她别没动过心思,就算想进去,也没办法。
可如今不同了。
夭芒把手贴在石门上,掌心绿色灵力流转,门里的机锁随心念而动,法术也被空间之力一一化解。
青石门缓缓打开,她一眼就看见了最里面冰石床上黑红相间的衣摆。
沐染,族长稍稍回转,恢复意识的短暂时间里,坚持要自己回这里来,生死都要在这个地方。
他不肯去别处,也不能在姜族露面,怕乱了军心。
夭芒握了握手心,门开一半便快步走了进去,衣袖一动,石门重新合上。
姑娘的脚步顿住了。
空气中有无尽的金色光点在飞旋。
“这是什么?”夭芒抬起手,那些光点穿过她的指尖,甚至直接穿过了她的掌心。
整个密室,除了简单的摆设,几乎空空荡荡,里三层外三层禁制,圈住的唯有这漫“星光”。
万千光点,往同一处法阵汇聚。
法阵上覆着金光和梵文,比起魔族或人界仙法,竟更像是神族的法阵。
她莫名咽了一下口水,仿佛受到蛊惑一样一点点往那法阵走去。
法阵比夭芒还高,她只能仰头望着,走到法阵面前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体内仿佛也隐约透出隐隐约约的金色光芒。
“……你来了。”忽然,法阵话了,极轻极缥缈的一声,若不仔细听,几难辨别。
“你是谁?”夭芒往前走了一步,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她仿佛在哪里听过一样。
“没想到,你我也有见面的一。”那是清冷而矜贵的女声,“我即是你,不过一缕残魂罢了。”
她似乎没有敌意,也不想刻意瞒她,便坦诚相告了。
“……”夭芒好像明白了。
她平日里大大咧咧,心思却并不蠢,偶尔也会有像现在这样灵光一现的时候。
“你是神女?”夭芒问,“你怎么会是我,你明明在和我话。”
若是魂魄,便该在她身上才是。
“他把我从你身上分离出来。”神女笑了,“他,要你这一世只做自己,不为那些旁人而活。”
而她,只是神女的记忆,是属于过去的。
“他……族长?”夭芒睁大了眼。
“对。”金色的法阵缓慢流动着浅淡的光晕,仿佛金色的麦穗与落日的余光,“这一世,他叫穆庭枫。他舍弃了过去的名字与身份,只为护你无忧无虑而活。”
神女的声音里有一丝极浅悲伤:“当然,也可以,是为我。”
可这一世,她终究还是要辜负他……
夭芒仰着头,她好像明白了神女未尽的话,“族长是我重要的亲人……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那和你上辈子的意志也没有关系,我是自己要喜欢他。”姑娘认认真地望着法阵,“如果我因为你的事而动摇,而胡思乱想,也是看轻了族长。”
现在她看见这个法阵,就知道之前的想法都是错的,族长从没有想要把她当做神女。
“……你的对。”神女恢复原本的清冷,“当初,他们一个剔仙骨,一个布法阵,谁也没想过是要回报的。”
那是她的业障与亏欠,不该是面前这个姑娘来承担。
“看见这满光点了吗,每一个都是一件功德,姜族隐匿半魔身份斩妖除魔,攒了几百年,才换来你我的重生。”神女淡声道,“孩子,你要对姜族好一点,是他们,才有你如今的命。”
夭芒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方才只是觉得这光芒无尽美丽,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渊源。
“……那么,我从便运气极好,仿佛受到的都是福报,也是这个缘故?”姑娘怔怔地开口,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世间诸事,人们向来都知,有因便有果,可却少有人会回想,既然有果,自然也会有因。”
神女的声音自法阵中徐徐传来,空灵而悠远,“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凭什么生来就比别人运势好,若没有付出,何来的回报?”
夭芒哑口无言,她以为这是生的,又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蚀’之患,亦是如此。”神女接着道,“好好用心去看罢。”
夭芒倏地抬起头:“您知道蚀患的事?那要怎么解决?我该怎么做?!”
神女却没有再回应她了。
“她走了。”一道慵懒却添了几分凄清的声音在夭芒脑海中响起,“这本是一缕残魂,早该消散的,沉睡至今,受你的影响才被唤醒,能这么多话,已经是极限了。”
“早知是这样,应该先问最重要的话的!”夭芒忍不住跺脚。
她的身世,比起人界千万生灵来半点不值一提啊!
“她若知道答案,早便告诉你了。”白沚摇头,“我还是了解她的,六界生死,她看得比你还重。”
“所以她只是给了我方向……”夭芒垂下头,“可我这么笨,哪里能听得懂……对了!我可以问问陆挽时,他也许能知道!”
白沚轻嗤一声,又是那个家伙,“他有什么好?”他语气不善,“那就是个灾星,你遇上他,准没好事。”
本以为只是上辈子为他所累,为了所谓的苍生丢了命,没想到这辈子还要重来一次。
“自然是哪里都好。”夭芒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心结,也不像从前那么气恼了,“白沚,无论是曾经那位上神,还是如今的他,都是没错的。你有没有想过,拯救六界,或许原本也是神女自己的意志呢?”
“……我只知道,他没有保护好她,还害她魂飞魄散。”他声音又低又冷,“我只知道,若当初他肯少为那所谓道与苍生考量一分,他们本来也可以有不一样的结局。”
至少,也能死在一处。
至少,不会留那么多遗憾。
“夭芒。”他用妖孽一般的声音清清冷冷的话,“不要怕,时空本就是一体的,影响不了什么道,那些,不过是掌权者被名利蒙了眼,心生畏惧的辞罢了。”
“我知道。”姑娘笑了笑,“谢谢你,白沚。”
她往身后的冰石床望去。
谢谢你,族长。
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们,这一次,换芒来守护姜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