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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灵力散尽,夭芒几乎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
白沚在她的灵识里冷哼,可声音轻轻柔柔,没什么杀伤力。
不知是在气夭芒乱来,还是在气自己最后还是出手帮了她。
夭芒把嘴边的血迹擦干净,又揉了揉鼻尖,单手撑地爬了起来:“别生气了,后面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收了灵器,自然是要去九重的云霄改命轮的。
她所求的不过是百川回归原貌,无论是人界还是魔界,都能过回正常的生活。
“其实还是有点贪心的,是不是?”姑娘歪歪脑袋,“可我觉得,我的本事,最多也就到这里了。”
夭芒带着白玉长笛,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往高处云海里去。
她怕一回头,一停顿,一和谁告别,就会犹豫,会舍不得。
舍不得用自己的命换这所谓下的太平。
她太舍不得了,姑娘鼻子酸酸地想,她已经长大了,可都还没来得及给陆挽时做新娘子呢。
可偏偏,人界已是一刻都等不起了。
白沚安安静静地陪着她,再没像之前那样使性子闹别扭。
大抵是大势已定,他再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夭芒的身体里还有神女的残魂,是以通门没有拦住她。
命轮在际一片浩瀚荒海里。这里只有孤零零一颗巨树,就像龙冢一样,大到树冠蔓延了整个际。
也是这清冷九重唯一的生机。
巨大的命轮悬浮空中,上面飞星流光划过,煞是美丽。
“真难相信,我们的命运都牵在这的星盘之上。”夭芒仰起脸,“总觉得有点不甘心。”
“姑娘,慎言。”白沚用漫不经心的语调回道,“你想在逆转命被发现之前就给一道惊雷示示警吗?”
夭芒怂了,她耸耸肩,不了。
夭芒开始试着集中精力,拿出了三灵器。
剩下的两个,她在上次道别的时候就已经和陆挽时拿过来了。
青年只当是她有用,也没有多问。
夭芒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居然又瞒他骗他,以后他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而他们,又还会不会有以后……
姑娘闭了闭眼,再睁眼,眼底已坚定如初。
她右手捏诀,灵器随之被绿色的灵力环绕着浮在半空,左手则施了另一道法术。
那是族长教她的,如何使用命盘上存下的福祉功德的法术。
白沚在她的灵识里奏响了袅袅琴音,如珠似玉,如鸣佩环。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夭芒祭出神女的空间之术,她缓缓吹奏她留下的白玉长笛,委婉连绵,和白沚的琴声相叠。
命轮转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发出巨大的轰鸣。
夭芒让陆挽时寄存在她体内,用来护她周全的时间之力也一并随笛声施出。
蓝色的光芒盈盈浮现,命盘终是在一声巨响中戛然停止。
这一瞬,整个地都陷入了短暂的停摆。
姑娘举起手,对着命盘中心施出一道巨大的灵力,所有外力的力量也一并源源汇入当中,开启与道的角逐。
可道之巅,即使如此,谁能轻易动摇?
当初,神界牺牲了两位最强的上神,才换来了六界的重生。
夭芒咬着牙,恨不得掏尽全身最后一点力量。神力的反噬让她的骨头生疼,仿佛寸寸裂开一般,绞进骨血之郑
“就差一点点。”她双眼有些模糊,却还是咬定命轮的方向。
她不甘心,也绝不要认输!
巨大的命轮在强大的绿色灵力冲击下开始缓慢改变,不是像当年那般全盘逆转,而是一些微的变化,即使如此,放到人魔两界,也是滔剧变。
夭芒的灵力在不断流逝,注入命轮中间,她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清了,耳畔轰轰作响,喉间一片腥甜。
命轮上光华四溢,星芒飞速流转。
人界,百川褪色,浑色的液体慢慢褪去浊黑,重新恢复清澈。
最后一滴水恢复原貌时,命轮的光点终于放慢了速度。
夭芒看不见星点的流窜,只能望见隐约模糊的光影。
她脑袋昏昏沉沉,四肢百骸仿佛被那车碾压过一遍般,终于支撑不住,往后倒去。
“还差一点……还有那些患了‘木戚’的人……”还有那些被蚀侵染的人,没有复原……
可她终是再也提不起哪怕一丝灵力了。
被巨大的痛楚与黑暗吞噬前,夭芒隐约仿佛看见有蓝色的灵力,飞速扬起在眼前,仿佛一只蹁跹而起的薄翼,惊艳了整个乾坤。
“陆挽时……”姑娘低低唤道,“我好想你呀……”
失去意识的夭芒没有像预料之中那样重重摔在地上,而是跌进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
“你可真是……”青年无奈而又心痛地抱紧了几乎察觉不到呼吸的姑娘,他一得到消息就拼了命地往这里赶,全然没有往日从容风度,竟还是险些晚来了一步。
失去了掣肘的命轮陡然发力,灵力暴增,向昏过去的姑娘发出致命一击。
陆挽时冷冷抬眼,单手把夭芒揽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抬起。
巨大的灵力自掌心倾泻而出,瞬间把攻击逼回了原位。
他轻轻理了理夭芒额前的碎发:“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剩下的收尾,就交给我吧。”
界之门,其他人都上不来。
此番了结前尘,唯有他们二人。
*
人界,涛涛流水奔腾而过,悉数已恢复了原本的清澄。
几乎一夜之间,所有的木戚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再不用经受生死逼迫的考验。
然而,人族所面临的考验,自当远远不只是这些江流,亦非只有魔族与蚀而已。
这些,又该是另外的故事了。
*
三年后,隐界。
“公子!”夏玖气喘吁吁地跑到祭司殿,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话,“求你……快回家吧……别批文书了。”
再不回去,家里那位祖宗就要把厨房给炸了。
韩漱在一旁憋笑:“这是又要给公子倒腾新菜了?”
陆挽时神色不变,唇畔却似乎微微弯了弯:“这便回去了。”
每到这个时候,夏玖就常常要在心里感叹,公子对芒一定是真爱,那么难吃的食物,他每次还能保留这么高的期待,还能从眼底流露出遮也遮不住的幸福。
若是她,光见到那些不明物体就要躲得远远的了!
不过想一想,公子照顾昏睡两年芒的这段时日,无微不至,从不假他人之手,这本身已经足够让人艳羡了。
那可是谪仙一样不惹俗尘,万年冰山一般的公子呀!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瞪了一眼站在一旁傻笑的韩漱:人比神,气死人。
韩漱:“……”
突然被自家媳妇瞪了是怎么回事。
就很无辜……
陆挽时回到家里的时候,桌上已经有了三菜一汤,虽然形容……特别,却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
他垂眼,长睫轻颤,狭长凤眸有淡淡笑意流转,原本就风华绝代的脸上顿时更加清冽出尘。
夭芒一时又看得呆了,咽了一大口口水。
这么久了,她这习惯还是没能改掉。
姑娘红着脸擦擦其实依旧很干净的嘴角:“回来啦。”
“嗯。”青年低低应了一声,他走上前,把忙活了一的姑娘圈进怀里,抬手轻轻给她擦去脸上的一点面粉屑,“歇一会,别这么忙,嗯?我们两个人,往后一菜一汤足够了。”
他的脸颊靠着夭芒,凉凉的很舒服:“明换我来做。”
“那可不校”夭芒转头争辩,“你这么忙,我那么闲,也只剩下这点事情能做了。”
她如今没了灵力,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外面的那些事,总是帮不上忙:“最近臭皇帝是不是又给了你委托,也不知道让你们歇歇,晨妃也不管管他!”
陆挽时轻笑一声,低头看自家气鼓的姑娘,薄唇微微擦过她的面颊,惹起一片绯红。
自家的姑娘,还是要自己多疼疼,不过两道饭菜,只要她喜欢,时间想要自然总能挤出来。
“他如今也不容易,呼吁要立太子的声音很重。”
可皇帝的心还牵在那大半时间都赌气远在魔界,只有极少日子回来“临幸”他的“晨妃”身上。
“谁要他舍不得弃了这皇位。”夭芒嫌弃道,虽然她心里也知道,皇帝并非一人,容不得如此任性,“不过,也多亏是他,人魔两界才有如此和谐的日子。”
正好她也失去了彻底封牢两界通道的法力:“反正有族长帮忙管着,出不了什么岔子。”
“嗯。”青年又低低应了一声,萧炽和傅琼还在魔界,有情况自然也会传过来。
他亲了亲妻子的额角,“先吃饭,今晚还有沐城主从仙界带回来的梨花酥。”
夭芒咽了咽口水:“这就去!”
她跑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又急匆匆跑了回来。
姑娘踮起脚尖,在青年的脸上“啵唧”亲了一口,又学那戏文上的曲调:“相公,欢迎回家~”
“娘子稍等。”陆挽时倒是很配合她,轻松伸手拉住了通红了脸,转头就想跑的夭芒。
他把她拉近,轻轻覆上那朱唇,清冷的气息环绕住她,呼吸交融,情深缱绻。
屋外,红烛在灯笼里,随夜风摇曳。
屋里,人影两成双。
青年眼底是融化的霜雪和揉碎的温柔。
往后,死生契阔,只与一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