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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昨晚后半夜下过小雨，今早空气中都是湿湿润润的泥土气息，夹杂着点点草木芳香，沁人心脾。
高三的致远楼一片沉寂，窗台上的书本都已经清空。
走在校园里，莫名冷清。
“天啊，他们高三的就这么走了，真的走了！”
“什么也没留下啊！”
“我现在看到对面走廊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就凄凉。”
“你凄凉什么？”
“这不马上就轮到咱们离开了嘛？”
“还有心思悲春伤秋，你怕是忘了三天前的月考吧？”
“成绩还悬着呢，担心这么遥远的事干啥？”
“咱们还有一年的时间。”
“……”
唐妩刚在位置上坐下，前面的安宁和张雯就转过身。
“小妩，你看昨天晚上的群消息了嘛？”
“老张居然那么晚还发消息。”
“下午一点半那个什么反恐防暴直播演练就正式开始。”
“咱们吃饭都着急。”
“不过这直播的形式倒是挺新奇的！”
“就要在全国人民群众面前亮相了，怎么办，有点儿紧张！”
“咱们也没有排练过，直接直播啊？”
“啥也不知道啊！”
“这到时候一出错，那可就丢脸丢大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喋喋不休。
“小妩，你，你不紧张也不激动？”
安宁扒住唐妩翻书的手，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黑白分明。
停住手上的动作，唐妩抬头，容色很淡。
眼尾微微勾着，长睫弯成弧度。
“比起这件事，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干。”
她抬起右手捏在她肉嘟嘟的脸上，又从桌兜里掏出一纸盒递给她。
“呐，给你带的小饼干。”
“吃点儿，压压惊。”
“演练该怎么来怎么来，一切行动听指挥就好。”
“嗯？”
“乖，吃饼干去，姐姐现在需要争分夺秒搞学习。”
“要干件大事！”
把饼干放在她手里，唐妩微微眯着眼，眸子晶亮。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脸上意味深长的笑，让安宁不明所以。
这是，要干什么大事？
神神秘秘的，还要争分夺秒？
手里捏着那盒饼干，安宁顺着唐妩的手上的动作转过了身。
旁边的张雯对上唐妩的视线，也转了回去。
轻轻笑笑，唐妩又低头看书。
教室里闹哄哄的，然而真正早读的没几个。
大家明显都还没有收心。
安宁和张雯对视一眼，悄咪咪地回头看唐妩。
整个后排就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看书。
旁边放着草稿本，时不时的，她还写写画画。
手上动作随意，写在本子上的字龙飞凤舞，自成一派。
确实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在学习啊！
转回头，两人轻手轻脚地挪着椅子靠近。
声音压得极低。
“小妩这是怎么了？”
张雯摇头。
安宁往嘴里塞了块饼干，又拈起一块递到她嘴边。
嘴里含糊不清。
“你不是和她一起来的？”
张雯一口咬住，衔进嘴里。
“我是和她一起来的，可是这三天放假她都在上课啊，没发生什么特别的。”
“哦，她就昨天下午的时候出去了，和崔宇昊一起去的。”
“他们去的时候我和刘伯去了花市，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但是她回来的时候也是好好的啊，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
“对了，我给你说，小妩昨天那一身黑衣骑着重机，真的是酷毙了！”
“我的天，当时我看见她的时候，我的那个小心脏哦！”
“扑棱扑棱的，差点就心动了。”
双手捧着做心心状，张雯颊边粉扑扑的。
安宁指尖点在她额头。
“真羡慕你，每天都可以和小妩一起生活。”
“生活滋润的，你都长胖了。”
“有吗，我长胖了？”
“嘻嘻，虽说我是去她们家工作的，其实真的就是每天游手好闲。”
“吃的好住的好，每天上下学还有刘伯接送，现在的生活，太惬意了。”
“惬意得让我有时候感到害怕。”
眉心蹙起，安宁赶紧伸手拍拍她。
“别怕，我们都在呢！”
“咱们都是好朋友，你不需要有过多的压力。”
“而且啊，你真的就是去工作的，所有的安逸都是你用双手挣来的。”
“你不相信我的话，你该相信小妩吧？”
“如果你真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她也不会让你去的！”
“以她的性格，她更不会因为同情而找你的！”
“所以啊，一切还是在于你自己，完全得得起这份工作。”
“开心点。”
“以后都会好的。”
张雯唇角弯起，眼里氤氲着水汽。
伸手拍在安宁肩上。
“你还挺会安慰人。”
“我这哪是安慰你，我说的都是实话好吧？”
双眸直直望着她，张雯莞尔。
眼里浸染着红意。
“对，会好的！”
安宁扬起脸笑，露出里面的大白牙。
“所以小妩为什么突然更加用功了？”
张雯摇头。
“会不会是因为这次的月考啊？”
“上次她就考得不好，这两个月的时间她这么努力，要是考得还不好的话……”
张雯顿了顿，更加压低了声音。
“会不会，受到心理打击啊？”
“这段时间我住在她家，她真的每天晚上都在上课，星期六星期天也就只给自己放半天假。”
“刘伯说这些都是她自己要求的。”
“真的好有毅力，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唉，算了，咱们也学习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咱们都要有信心，付出总会有回报的！”
“我们要相信自己！”
举着手，张雯给自己打气。
她从书摞里抽出课本。
“学习，学习”
“学习使我快乐！”
她把书翻开，看见安宁还在吃，一把抢过塞进她的桌肚里。
“别吃了，小吃货，你可是才吃了早餐来的。”
“快，学习。”
“咱们谁也不要落下谁。”
“明年的这个时候，咱们都要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
或许是她的情绪太过激昂，音量高了些。
后面的唐妩刚好听见她的话，在她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回响。
心仪的大学？
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么久以来她都只是单纯的想要提高成绩好让老唐高兴，却没想过最后的目的地。
低低敛着眉，唐妩沉吟。
半晌又低头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