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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营厂配备的食堂毕竟是大锅饭,众口难调,更别磨洋工的,当少油少盐都多不胜数。
而工人阶层薪资高,待遇好,有足够的补贴,很多人都会出厂打牙祭。
只是周围都是工厂内部人员承包的卖部,东西又贵又不好吃。
徐正刚几人正抱怨嘴里没味,不知吃啥,结果一出门口就被一阵香风扑了鼻。
“几位早啊,吃猪杂饭吗,一碗五毛钱,量多管饱。”
摊子后传来一道清越的女声,精气神十足,仿佛早春枝头开出的木棉花,让人心神一振。
几人循声望去,便见着一个扎着高马尾,眉清目秀的姑娘正笑眯眯瞅着他们,身上板正灰色针织衣整洁清爽,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爽利。
“你这猪杂饭是卤水的?上次我路过农贸市场,听有人做这个,没想到真见识了。”
几个大老爷们自然不可能钻研厨艺,又成在厂子里干活,压根不知道,他们面前的姑娘就是猪肉档老板赞不绝口的厨娘。
闻着锅里滚沸的香气,几人左右不差钱,便都各自要了一份。
“好嘞,您稍等。”
连笑扬声,嗓音清脆软糯,手上也没含糊,盛饭捞猪杂,切碎再加一筷子咸菜嫩叶菜,刀口笃笃笃敲在案板上,半截白皙纤瘦的手腕上下起伏,形状优美。
头顶一缕光落在她脸颊,染红颈边垂下的发丝,像笼上一层薄薄光晕。
闲聊的几人渐渐没了声音。
连笑还觉得奇怪,抬眼一瞧,便正对上几张呆愣愣的脸。
“有什么问题吗?”她疑惑地歪歪脑袋,大眼睛无意识眨巴了一下。
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呆萌呆萌的。
“咳咳,没事没事。”被煞到的几人赶忙撇开头,面皮薄的直接红透耳根。
因为今换到工厂这边,连笑才特地收拾利索,免得被挑剔不卫生,没曾想会电到这些社会中流砥柱的男青年。
要知道,八零年工蓉位甚至凌驾于单位编制,教师一个月三十块钱工资,工人则是三十五以上,相亲市场上绝对是优质股。
但连笑却忘了。
工厂里多是接替父母工位的子女,字都没认全几个,讲话更夹带浓重乡音,三姑六婆混久都又糙又粗俗。
所以单凭她这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便足以秒杀多数女职工。
几人出来得早,味蕾被征服后,吃了一碗又一碗,停下喝水的时候,正好跟连笑闲聊起来。
“哦,黄岗村出来的,难怪要抛头露面出来做投机倒把的买卖,没亮就出来的吧,真辛苦。”
一平头男青年唏嘘。
在他们眼中,厂子里熬夜加班是集体荣誉,不算辛苦,而出来摆摊做点‘鸡毛换糖’买卖的人都是生活所迫,不入流的。
连笑也不反驳,只弯着眉眼,和气地伺候财神爷。
付钱的时候,斜道里有人给了两元钱,连笑正要找零,却忽听对方声音和缓道:“不用了,你早点卖完回家吧。”
一扭头,便见一工装严谨,熨烫得一丝不苟,浓眉大眼的青年站在摊子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