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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仿佛将眼前一切按下了暂停键。
安德烈不动了，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有点僵，隔了好几秒才恢复正常，“为什么这么问？”
他不答反问。
连笑向后靠进沙发椅背，室内略显昏暗的橘调灯光下，面容显得柔和又无害，语气也很淡，“你来的这些天一直没提过霍家，初时我也只以为是事不关己，但如今我和盘托出，今后霍氏的动作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你也同样没有过问，这是其一。”
“再有就是你利用小北找我，在明知我避嫌的情况下，你诱导一个孩子打电话，让我没办法拒绝。”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见霍景云？”
见与不见，其实没有必要性。
但百分百回避的姿态，她又不是傻白甜，久了自然品得出来。
说完这段话后，空气便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这沉默像一把精致的刀，刺破粉饰太平的一切假象。
“啊。”安德烈发出一声感叹，顺势也倒回椅背，银灰色眸子隔着光线，瞧不出内里的情绪，“我还以为你很迟钝。”
连笑对这点不置可否，“确实没挣钱那么灵敏。”
旖旎的氛围消散，但也不至于剑拔弩张。
又喝了点红酒，安德烈才抬眸，定定注视着她过分白皙秀丽的面孔，“其实上次，我本想去蛇口跟你求婚的。”
“……”一口酒水噎在喉管里，连笑突然梗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此之前，她毫无所觉。
但是，“我不会答应你。”她的回应很明确。
“我知道。”安德烈扯起嘴角，笑得不算好看，旋即侧过头，看了眼窗外无边的夜色，呢喃出声，“有人比我快一步。”
其实感情并没有先来后到。
连笑想了想，还是没把这扎心的话说出口，只轻声回了句，“抱歉。”
安德烈摇摇头，“你没错，不用跟我那么客套。笑，你这样让我更难受。”
当初在雪夜里像狼的男人褪去凶狠的一面，剖出柔和内里，竟是让连笑心底发酸。
“你会遇到好姑娘的。”她如是祝福道。
两人便结束了这顿不尴不尬的说明饭，对往后彼此保持距离有了默契，离开时气氛很有些僵。
吃完下电梯，安德烈一直盯着下落的数字，双手揣在兜里，蓦地偏过头，垂眸问她，“你不问问，你二哥受伤是不是我故意的？”
既然他利用了连小北，那第一个接待他的连晓东出事，他也有很大嫌疑。
连笑当然想得到。
“是你做的吗？”她也偏过头，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不紧不慢反问，头顶灯光洒下，眸光澄澈。
安德烈望着她，轻轻动了动唇角。
只是话还没出口，电梯突然砰地一声巨响停在了半空，惯性晃得两人前后摆动。
“没事吧？”安德烈大手伸过来扶住她。
连笑这才稳定身形，一时也没顾得上刚才的话题，“我喊餐厅的人过来帮忙。”
说着，伸手按响了急救铃。
可是半天都没人回应。
这时，电梯又诡谲地重新下落。
“有点不对。”安德烈拧着眉，与连笑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电梯故障时间并不长，前后只有几秒，但因为急救电话被切换，显得事态变得不寻常起来。
等车子走到负一层，下落再次暂停。
安德烈一把将连笑护在身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黑洞洞的枪支，边低声道：“如果有情况，我挡着你往楼上跑。”
“嗯。”连笑点头，并没有拖泥带水。
如果真有埋伏，那门口肯定是最危险的地方，只有往上躲进楼层里才能发出求救信号。
周迎就在外头。
在短短几秒内，他们的呼吸跟情绪都紧绷到了临界点，随着叮地一声轻响，光滑的电梯门缓缓分开，里头微弱的灯照向车库，同时也照见十数道人影。
“艹。”
安德烈暴喝出声，当前反应灵敏地一脚踹出去，掀翻堵住门口几个人，又用枪托砸倒两个，旋即回身喊道：“快跑！”
连笑二话不说，抬步冲出电梯，朝着餐厅地下的绿色通道奔逃。
身后传来打砸，还有迎上的脚步声，她拐进楼道口，回身就用门砰地砸倒两个，见旁边有铁锹，心下一横，举起来冲着门边的人回击，一边抬高音调，“安德烈，快过来！”
很快，安德烈从拐角晃出来，西装略显狼狈，到了近前把堵住门的打手掀翻，堪堪要踏进安全通道门的一刹那，两人都听到耳畔传来的噗嗤声。
“唔。”安德烈身体一歪，面容有片刻的扭曲。
连笑瞪大了眼睛，看着昏暗的地下室，不远处装着消音器的枪口，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凝固，手脚有些微微发颤。
她闻见了子弹出膛，刮过弹道的硝烟味。
那气味强烈刺激到她的神经，让她一把将身形健硕的安德烈拽进通道，反手大力关上门，铁锹插进门把手。
“还能走吗？”她蹲下去，试图将人半抱起来，左手却在对方肩头摸到一片湿润。
粘腻的血腥味让人有些反胃。
“可以。”安德烈缓了口气，继而忍着疼拖着她踏上台阶，“我们往上走，到安全一点的地方打电话。”
脚步声已经临近，他们没有时间犹豫。
连笑细瘦的胳膊撑着他另外半边肩膀，艰难地往上攀爬。
这栋楼是新开业没多久的，七层高，除了顶层餐厅很多地方还没修缮。
连笑在四楼就近找了一个正在施工的店面钻进去，将安德烈放下藏好后，赶紧掏出电话联系周迎。
嘟……嘟……
嘟声在寂静跟急促的心跳中被拉得格外漫长。
接通的一瞬，连笑不禁一喜，可紧接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又让她面色迅速从苍白下来。
“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她挂断通话，声音干涩而嘶哑，“信号被屏蔽了。”
安德烈没有说话。
“……是郎简。”连笑惨淡地扯着嘴角，“他妹妹也这么对付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