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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谨言没说话,脸色虽然很淡,但也不见得多好看。
这些天她偶尔会跟他提要求,诸如此类的。
他很欢喜,至少能感觉自己被需要。
但是他也很不高兴。
因为她说完之后,总是会在后面加一句: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可以想办法……
这种客套和礼貌的方式,他很讨厌。
他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何来不方便的说法?
“晚晚,你可以理所当然的跟我提要求,永远不会不方便。”他看着她,目光全是认真虔诚。
江晚愣了一下,摇头,“不可以啊,我们又不是什么关系。”
“……”
戚谨言连续几日被她这种态度对待,心里着急又窝火。
总感觉事情发展的状态不对。
他的小姑娘,不该是这么不近人情的。
怎么现在对他这么决绝?
还持续这么长时间……
捏着筷子的手指收紧,耐着性子问了句,“那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医生和患者的关系。”江晚毫不犹豫。
戚谨言脸更黑了,“医生和患者可以睡在一起?可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
江晚对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不解。
看着他的眼神专注认真,“那天晚上,确实是事出有因,我说过了,你可以开价。至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是你邀请我过来的,我拒绝过了。”
平静轻缓的一席话,让戚谨言无话可说。
深邃幽冷的眸子紧紧的注视着她,似乎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一点强装淡定的端倪。
但是完全失败了。
这丫头现在就像一团暖不化的冰,将所有的好意隔绝在外。
特别是他的。
一瞬间升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以前,他可以摆脸色,可以言语威胁她,可以一言不合就冷战,全是仗着她的在乎。
现在她不在乎他了,他的情绪在她面前一文不值。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悄悄溜走,在他想要抓住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在了。
一种恐慌夹杂着愤怒,充斥在心底。
他放下筷子,起身大步往门外走去。
没有平时的腻腻歪歪,没有腆着脸问小丫头求抱抱求亲亲,只是带着一身低气压,像以前那样甩门而去。
江晚坐在桌边,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抓紧了手上的筷子。
她似乎能想象到,他大概又是好几天不回来,房子里全是冷漠和孤寂。
时隔三年,还是能让她恍如昨天。
不过也还好。
她明天就要离开了……
严老师说明天会忙完,会来接她。
还有一个月,她就可以离开帝都,离开国内,永远不回来了。
大门被拉开,男人在门口站了半响。
随后转身折回来,站在玄关处。
“过来。”
他沉着声音喊她。
江晚脸上有些意外,一时没有反应。
那凌厉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提高了些,也焦急了些,“我让你过来。”
“……”
由于好奇,江晚还是起身过去了。
站在他面前,“怎么了?”
“你还没抱我。”他声音闷闷的。
男人一身衬衫西裤,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分明一副职场精英的模样,此刻的抱怨却像是没得到糖果的孝子,让人一阵好笑。
她也不计较,像前几天一样,上前轻轻抱了他一下。
拍了拍他的背,“开车小心,明天早点回来。”
或许晚些,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戚谨言骤然收紧手臂,将她往怀里摁了摁,低头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声音压得很低。
“对不起。”
江晚身子一僵,就听见黯哑的声音继续,“我在改了,我在很努力的改变自己,别对我这么冷漠好不好,宝宝……”
炙热的呼吸尽数落在她的颈间,江晚感觉全身都热了起来。
因为那句‘宝宝’,小心脏飞快,像是要跳出胸腔。
小手捏紧了他腰侧的衣服,下意识问,“改什么?”
“不对你乱发脾气,再生气也不会留下你一个人,要对你温柔,不凶你。”他说的很顺口,像是催眠了无数次一样就念了出来。
戚谨言是很严重的偏执型人格。
对于喜欢的人,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强,而且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在一次次懊恼中,不知道对自己强调了多少遍,才能这么自然又这么郑重的说出来……
那一瞬间,江晚似乎听到自己冰冷的心裂了缝。
因为有一种无坚不摧的攻击力。
叫温柔。
她永远抵不住这样的他。
好一会儿,戚谨言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弯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像是不满足,又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乖乖等我回来,给你带甜点。”
对上那双璀璨的眸子,江晚鬼使神差的点头,“好。”
戚谨言很好哄,一个拥抱就一扫先前的愤怒。
勾唇浅浅的笑着,又在她唇上吻了下,“车钥匙你知道在哪里,车库里的车随便挑,都是你的。如果不想自己开车,我让西寒送你去。”
江晚甜甜的笑了,“谢……不用啦,我没那么娇气。”
出口的谢谢被她收了回去,戚谨言笑容更灿烂了,终究没忍住,揽着她的腰,将人转了个方向,压在沙发边上,重重的吻了下去。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要将人淹没。
江晚感觉自己漂浮在巨大的海浪上,身子忽轻忽重,只有紧紧的攀着面前这男人,才有一丝安全感。
可能是看到他刚刚克制失控的样子,也可能是想到明天就要离开。
她这次没有推开他,而是揽着他的脖子,小心的回应。
戚谨言本来克制着动作,不敢太放肆,但是感受到她的回应,心里一阵狂喜,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他才松开了她,看着那满是水光的眸子,声音哑的不像话。
“晚晚,我不想去了。”
江晚轻笑,“那我岂不成了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了?”
“你没勾引我,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一本正经,逗得江晚直笑,“好了,不开玩笑了,快去吧,你要迟到了。”
从再次见面这么久,戚谨言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像是抛开了所有包袱,纯粹又天真。
跟以前一样,似乎又不一样。
因为无论如何都掩不住眼底那一抹沧桑,让人心疼的厉害。
“晚晚。”
“嗯?”
“等我回来,明天晚上我有话跟你说。”
“……”
江晚笑容淡了几分,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不能现在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