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曹醇说话惯是阴阳怪气道:“今个殷阁老请咱家来是有何事要说?”
内阁掌舵的是首辅,可秋天的时候首辅龚绥突染风寒,撂下内阁一大堆事全堆在次辅殷知曾的身上。
“郑仰谷的来信你们都看了?”殷知曾开门见山问:“都有什么想法?”
这话将内阁众人问住了,赈灾的烂摊子谁沾谁倒霉,今年冬天就是个坎,势必要死人。
死谁,昭然若揭。
这些人谁也不肯先开口,他们盯着对方,都在等对方开口。
“都这么不给殷阁老的面子?”曹醇冷笑出声:“你们不说,咱家可就先说了。”
“郑大人的信咱家也看了,说的就只有一点,那就是赈灾无粮。”曹醇微抬眼皮,不动声色的扫视众人。
“想必殷阁老请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的就是这件事?”
殷知曾黯然一叹:“正是此事,大家有什么想法尽管一说。”
众阁员苦笑,哪里有什么想法,就算有想法他们也无处筹粮。
已至穷途末路了。
户部侍郎李滦一砸桌子狠道:“四处要粮!四处要钱!哪里有!你们说哪里有!”
“再推出一个侍郎当替死鬼?”李滦近乎咆哮。
工部侍郎赵翰背了工部两万两河堤营造的锅,如今还有谁能替他们背赈灾的锅?
谁能想堂堂大铭王朝,两京十三省,辖下百姓数以万计,户部财政竟连年缩水!根烂在哪里内阁当中人尽皆知。
皇室挥霍无度,藩王圈占庄田,一桩桩一件件,能说的,不能说的,全压在大铭之上。
内阁众人苦不堪言,他们哪里是什么人臣,分明就是替罪羊。
“李滦!”殷知曾吼出李滦的大名:“闭嘴!”
“还有什么要商议的。”张衡江跟着冷笑:“我劝诸位大人都回家洗干净了脖子,等着掉脑袋吧。”
“江大人,今日殷阁老请我们来就是要商议赈灾的事情,如今虽然前路渺茫,但我们好歹要做些准备。”吏部尚书卫贤开口,他是殷知曾的学生,说话自然向着老师。
“我看,还是先听阁老说吧?”一直跟着浑水摸鱼的孙丘民小心翼翼道:“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我们不止三个人,商量商量总能有办法...”
曹醇优哉游哉的看着内阁众人争的面红耳赤,他挑了手凑在眼前细看,心里冷笑,殷知曾那老东西,不找李三顺找上他,主意打的怪好。
“肃静。”殷知曾猛拍椅把,高声呵斥:“吵吵闹闹,像什么话!”
这声肃静过后,众阁员立马停声,争吵是停了可气氛却降至冰点。
“大家都商量好了?”曹醇这时出声道:“要是商量好了,咱家就先行告退,宫里还有事情等着咱家。”
殷知曾怎么可能放过曹醇,他抿起干干巴巴的唇:“曹督主,你怎么看?”
“咱家能怎么看。”曹醇阴阳怪气道:“如今四处筹粮才是关键。”
殷知曾摇头,他想听的不是这个答案。
*
曹醇坐着轿子来又坐着轿子走,他使劲搓揉着手中的菩提串,眼前一片清明。
那老东西的意思,他怎么能不明白。
一盘棋走向死胡同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推翻重来,整个大铭内在制度的推翻,是要流血是要牺牲的,不到最后,谁也不会尝试这种办法。
他闭眼问道:“江南可有来信?”
焦大从袖子里掏出封信,毕恭毕敬的递至曹醇手边:“今早才从南边来的。”
信封入手冰凉,曹醇嫌弃的掸开道:“你替咱家看看里面写了些什么。”
光看那信封封面上的字迹就知道是江半夏写的,一去江南数月,给他的来信少之又少,实在可恶。
“父亲大人膝下,敬禀者江...”焦大展信就念。
曹醇抬手打断:“前面的废话就不要念了,挑重点。”
焦大拿着信从头看到尾,犹豫半天不知如何开口,他直愣愣的递给曹醇。
曹醇颇为嫌弃的接过信道:“咱家那么多儿子中,就你是个锯嘴闷葫芦,一封信有什么说不得的。”
信只有两张薄纸,曹醇从前至后很快扫完,他细长秀丽的眉毛随之皱起。
信中江半夏交待她在江南收拢矿权的事,又说了如今江南赈灾的情况,待到后半段话锋一转,几乎从不求人的江半夏竟拜托他去查一个人。
“庆文二年一个姓何的锦衣卫。”曹醇把玩着手中的菩提串。
曹醇将问题抛给焦大:“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干爹,江师兄信中提到这位何姓锦衣卫的后人就住在城西柳儿胡同,儿子认为应该先派人上门探探虚实再做打算。”
啪!
曹醇猛地摔出手中的信,细眉上挑,那模样不怒自威。
“干爹!”焦大胆子小,当即扑通一声跪到在地。
“还没见到你师兄这就开始巴结上了?咱家要养狗,养的也是听话的狗”
焦大傻眼了,他根本听不懂曹醇话中的意思,想不明白曹醇为什么发怒。
“你去修信,就说我已知晓,让她注意点分寸。”
“儿子...儿子...”他的脑子哪里能跟的上曹醇,刚才那一出还没想明白又挨到这一句。
两通藏头藏尾的话,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彻底将焦大搞懵了,他硬着头皮称是。
“干...干爹...”焦大期期艾艾的唤了声干爹。
“广东市舶司的曹喜公公前日托人带了些‘土特产’。”说完他偷偷地去看曹醇的脸色。
‘“‘土特产’?”曹醇啜着冷笑,转而刚霁的脸色瞬间拉下,他不知道焦大是蠢还是傻。
曹醇招了招手:“上前来。”
焦大不明所以的凑上前,还未靠近就吃了曹醇一巴掌。
“咱家教你一句,有些东西能拿有些东西不能拿。”
“干...干爹...”焦大被吓傻了,捂着脸半天没反应上来,他常听人说曹醇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如今挨在他身上,才知曹醇的可怕之处。
“你是咱家认下的儿子,犯了事咱家得担着。”
焦大被曹醇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