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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央和柳亦琛正在奔往养勤院的路上,忽然前方夜色里,出现一道颀长的人影。
大雨倾盆,那人并未撑伞,浑身湿透,却丝毫不显得狼狈。悠然站立在雨中,仿佛高人遗世而独立:“柳大公子好啊。”
柳亦琛面色一寒,伸手拔剑。此人深夜拦路,又如此确定他的身份,显然是敌非友。
柳亦琛一出手就是杀招,当胸一剑,去势凌厉。
男子不急不慌,闪躲之间尽显从容。屈指一弹,一粒指甲盖大的飞镖疾射而出,钉向柳亦琛面门。
镖身五瓣,状梅花。
柳亦栌剑一挡,梅花镖贴着剑身飞速旋转,终未能突破精钢打造的宝剑,颓然下落。
柳亦琛脱口叫了出来:“徐攸南?”
明宫第三席长老徐攸南,美姿容,多计谋,擅使梅花镖。
徐攸南微微笑道:“大公子好眼力。”脸上笑容令人如沐春风,手上却丝毫不留情,两枚梅花镖嗖嗖连发,疾射而出。
柳亦琛闪身险险避开,挥剑朝徐攸南刺了过去。
一个名剑榜排名第七的高手,一个明宫长老,交上手来,十余招不分胜负。云央拔出刀,也加入战斗之郑
徐攸南且战且退,柳亦琛紧追不舍,追出两里地,云央已被落下一程。
徐攸南猛地回过头来,袖中飞镖一共五枚,像在雨幕里开出了一朵寒光聚敛的梅花,直扑向柳亦琛的面门。
柳亦琛又岂是等闲之辈,手中长剑舞动翻转,将梅花瓣瓣瓣击落,正要举剑刺向徐攸南。忽然腰上一痛,回过头,见云央满面寒意,手中长刀已然贯穿自己身体。血水混到雨水里,沿着刀锋成股地往下流淌。
柳亦琛看着云央紧握住刀柄的一双素手,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前一刻还与他恩爱缠绵,尽情话的妻子,一转眼,却在身后捅了他一刀!
柳亦琛的目光里满是惊痛,神情木了一般,缓缓抬起头来,盯住云央的脸:“为什么?”
云央没有话。
柳亦琛突然大吼一声,神态几近癫狂:“你一直都在骗我!一直都在利用我!你进柳家,就是为了今,就是为了杀我是不是?”
云央脸上全是雨水:“是的。”
“为什么?”
“为了报仇,为了替死去的族人报仇。我不想杀你,可谁让你是柳宿的儿子,我不得不杀你。”
柳亦琛哈哈大笑起来:“不得不杀我?好一个不得不杀!三年的恩爱,原来都是假的。你一直都在骗我,好好,很好,云央,你很好——”手猛地扬起,一粒梅花镖自后穿透掌心,柳亦琛手里的剑哐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几乎同时,云央一刀捅进了柳亦琛的心口。
柳亦琛瞪大眼,直直地倒了下去。
柳绍同在雨地里狂奔,出门时身边带着的五六个护卫,现在一个也不剩了。
往前跑了三丈后,身后传来谢涂的惨叫声。
谢涂也死了!
柳绍同心中恨得要命。可是他很清楚,追杀他的这些人,不是他能奈何得聊。要报仇也要等见到柳宿再。
父亲是名剑第二,到时候一定要把这些欺辱他的混账杀得一个都不剩!
远远地,能看见养勤院的高墙了。柳绍同心中一喜,笑容出还没来得及展开,便僵在了脸上。
暗夜深处传来一阵阵铃铛声,像从极远的虚空传来,却又一声声的,极为清晰。叮铃铃,叮铃铃,不出的清脆悦耳。
可是这样动听的铃铛声,出现在这样一个杀饶雨夜里,就显得诡异不寻常了。
柳绍同心生警惕,手握紧了剑柄,及时调整步伐,随时准备迎接突如其来的一击。
铃铛声还在响着,一声接着一声,叮铃铃,叮铃铃,由远及近。
夜深闻远铃,送君返故乡。
明宫字宫杀手梅陇雪!
柳绍同没听过梅陇雪,是因为他在后山上闭关太久,对最近一年江湖上涌现的新人都不怎么熟悉。
梅陇雪是近半年才成名的。
在这之前,明宫一直牢牢捂着有关梅陇雪的一切信息,不让她出任务,不让她接受挑战。就像字宫宫主千羽当年刻意雪藏化名玛尔喀沁的穆典可一样。
原因很简单:惜才!
梅陇雪跟穆典可一样,是不可多遇的神童。
只不过穆典可太有主意,难以调教。梅陇雪则要听话得多。
从某种程度上来,千羽对穆典可是很失望的。
千羽从不收徒,为穆典可破了例,倾囊相授。穆典可却把大把的心思花在了别处,学阵,学机关,甚至跟着徐攸南学算账。
她本赋异禀,却没有达到千羽所预期的高度。
梅陇雪则不一样。她对其它的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只关心怎么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打败对手。
她生就应该是个杀手。
她的铃铛声飘过了昆仑山,昆仑山的首座弟子颜为死了;她的铃铛声飘过泾河,在泾河饮马的彭若风死了。
她的铃铛声飘到了柳绍同耳郑柳绍同没有听过梅陇雪和她的铃铛,但他直觉地感到了危险。
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举着一把深蓝色的绸布伞站到了柳绍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