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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溯星挑着两桶水来到地下室,把水灌进海水净化设备中,又开始他再平常不过的一日。
秋意渐凉,现在跑到海边取水的工作,也主要是他、郝平疫和林语莺三个人在做。
他取完水,拎着两个簿子便来到了孩子们上课的教室后排,坐了下来。
是上课的教室,实际上不过是管理楼中比较宽敞的一个房间而已,他没搜罗到投影仪之类的东西,最终只好找了块老古董白板挂在教室前面。
他坐在教室后排,先打开邻一个簿子。
这是林语莺留给他的每日功课:记住每个孩子的名字。
文溯星到现在也只知道赵亦珩、梅雪峰、齐鸠这几个姑且和他交集较多的姑娘,其他的孩子基本上名字根本记不住。他也想和孩子们拉近些关系,但是记不住名字这件事,属实是个大难题。
“偏瘦的是竹寿。。。”文溯星扫视着孩子们的背影“都挺瘦的啊。。。趴着睡觉的叫许落琼,这个倒一眼就找到了。。。”
他心中默念着孩子们的名字,短发假子高远和马贺英,比齐鸠大一点的第二的孩李佑晴。然而他作为一个深度脸盲患者,无论看多少遍都感觉自己记不注子们的名字,最终也只记下了趴着睡觉的许落琼和两个假子。
勉强看了一遍十二个孩子的名录,他打开了自己的第二个簿子。
母亲留下的牛皮本。
他读这个本子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了解所谓使徒和金饰,但是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除了“灯塔”以外,他并不知道其他使徒的代号。
于是欣赏了十分钟诡异而瑰丽的绘画艺术之后,他到底还是变成了听课的班主任。
郝平疫虽是学医的高材生,但是讲课完全不会讲,孩子们一句“为什么梯形面积等于上底加下底的和乘高除以二啊”就把他憋得面红耳赤,最终也只能用“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搪塞过去。
不过他讲起基本的医学原理的时候,即使他讲课语调无趣,语法混乱,孩子们也提起了相当的兴趣。
大孩子们自然知道这些知识在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而孩子们什么她们都未必会听,讲人体构造的时候会用到终端投影,必定会勾起她们的兴趣,屋里顿时变得叽叽喳喳的。
这种情况下,就连睡觉的许落琼也站了起来,贴在一个瘦削姑娘的后背上,凑到前面看着投影出的人体内部构造。
郝平疫见姑娘们都凑过来,不禁有些混乱,口中含糊不清道“别,别靠这么近,你们看,这是动脉,别摸!”
令郝平疫极为煎熬的课程,随着林语莺打开门,喊了声“下课了,出来干活!”而中断,屋中,也只剩下了文溯星和郝平疫两人。
“你不擅长应付孩子吧,”文溯星笑吟吟地看着郝平疫。
“得好像你擅长似的,”郝平疫叹了口气,瘫坐在一边的一张椅子上“不过倒也是有学得快的。”
“啊?谁啊。”
“卫秀阳,就是那个有点包子脸的那个。”
“我脸盲,认不出来。。。”
“哦,如果有人找过来要缝合伤口,她是我可以留着做助手的,”郝平疫从怀里拿出一颗奶糖,塞进嘴里“今中午吃什么?”
“八成还是鱼,”文溯星无奈地一摊手“毕竟现在能保证供应的,也就只有鱼了。”
郝平疫一咂舌“唉,吃鱼,感觉身上都吃出海蛎子味儿了。”
“你这是哪的大少爷舌头,有鱼吃就不错了,”文溯星毫不见外地从郝平疫兜里掏出一粒奶糖,自己也吃了一粒“一看就没过过苦日子。”
“为什么要过苦日子啊,”郝平疫站起身,活动了下四肢“人活着就是为了吃好喝好,吃不好喝不好还活个什么劲儿。”
文溯星听了这话,无奈地笑着摇摇头“那你现在不觉得落差很大么?”
“大啊,灾害刚开始我都不想活来着,后来发现我的手艺有需求,拿手艺换吃的完全没问题,”郝平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一座座坟包“在生和死之间,人不是那么容易选择死的。在想要选择死之前,人所感觉道德一种本能的恐惧,是会把人拉回来的。”
“的确。”
文溯星的确听过这类法,他作为心理诊疗师,虽然主要接触的都是些根本涉及不到自杀的轻症患者,但是一些治疗有自杀倾向的患者的基本理论他还是很熟悉的。
“但凡给他们一个念想,在他们想要死的时候,这个念想就会把他们从那个边缘拉回来。”
文溯星把两个簿子塞进挎包里“行,你先休息吧,我去看看孩子们的情况。”
楼里响着稚嫩的喊号子的声音,孩子们抬着水桶在楼梯上行进着,把水桶抬进一个个种植室中,给植物浇着水,文溯星也参与其中,帮这帮姑娘们给室内种植的作物浇水。而时间将近中午,楼下响起了林语莺和赵亦珩的声音。
“吃饭了!吃饭了!”
和往日无异的压缩干粮以及鱼汤,鱼汤是用鱼骨煮的,鱼肉则被切下来,单独做成了红烧鱼肉段。
胖老板送来的海鱼刺少,孩子们吃起来也很是尽兴。除了主食只有压缩干粮以外,他们的饭桌也是越来越像样了。
吃完午饭,文溯星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整个下午,而到晚上,他精神起来的时候,他本想出门去隔离区逛逛,却被林语莺一把拉住了。
“你干嘛去?”
“出门逛逛。”
“回屋睡觉。”
文溯星有些莫名其妙“啊?为什么?”
“孩子们都睡了,你不睡她们明又要拿你做理由晚睡觉。”
文溯星扶额“你知道么你现在像极了一个宿管阿姨。。。”
林语莺抬脚踢在文溯星屁股上“去你的宿管阿姨,我再怎么也是宿管姐姐!文溯星叔叔,你快去睡觉!”
这句“叔叔”隐约勾起了文溯星之前接触孩子们时的一些悲伤回忆,他叹了口气,回到屋中躺下,合上眼。
又是平常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