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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继位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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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双手抱着我穿过了半个魔殿,一直把我抱进无忧阁,放在我的软榻上。

暗花雕纹,金丝加绒,至尊的享受。

嘿嘿!

自己不用走路,也不用动用法术,身体和脑袋的双层放松,真舒服啊。

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

嗯~有点晕了、嗯~好像~好吧~睡着了。

我自己在无忧阁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晕晕噩噩间听到了好多嘈杂的声音,笑的、闹的、打的、吵的。

嗯~翻个身~还没完全清醒。

直到“嘭”的一声,我瞬间被吓醒了。

接着就是接二连三,起此彼伏的鞭炮声和烟花绽开的声音,定是幽不弃那厮搞的鬼,魔界真的越来越像人间了。

我懒懒洋洋的坐了起来,透过软榻旁边的窗口向外看去,我们的黄昏被各色各样的烟花打扰。

烟花落下点点的星火,纠结缠绕,让媚灵山变的妩媚生娇。

也落在佛花上。

曾经有个佛祖,魔界污浊之地,养不了这至真至纯的花,现在烟花绽放、佛花摇曳,它们互相融合的那么曼妙。

就像理应如此这般。

这世上,没人不妄语的。

谁人都是佛,佛也都是人。

一喜一忧皆心火,一枯一荣皆眼尘,静心看透炎凉事,千古不做梦里人。

本君好歹悠哉悠哉活了五万年,肚子里还是有两把墨水的。

《六界志》载:六界三千八百万年,先魔君南皓之嗣卜离,历劫归来、身承离火,继魔君位。性乖张,野难训。

我的就任典礼办的格外浩大。兄长将第一份请柬送往了宫,北辰答应赴约,其他四方之客自然络绎不绝。

除了鬼王深居简出惯了,没有出席,却也派了自己的独生女儿前来道贺。

君北辰,妖王穷图,佛座伽弥,灵族族长涂簪全都来了。这个面子足够了。

我从而养就的思想就是,凡人是我们的信徒,人界是六界之末,他们是蝼蚁,不可以与我们并肩齐坐的。

像这样的宴席凡人从来没有被邀请过。

但是我看着这些烟花和这些有些熟悉的脸孔,却觉得人界正在以其他方式向我们渗透,或者同化着我们。

凡间有知识的人很多,他们有一句话叫:“水可载舟,亦能覆舟。”

突然觉得有些可怕了。

等到我打扮好出现的时候,魔殿主殿已经坐满了。

我原本还想着自己是不是打扮的太过招摇了,头饰好重,衣服也好重。

不过看到他们,个个身着华服,艳丽生姿,连北辰也佩戴了一些媳的灵物以彰显身份,妖王更是穿红戴绿,骚气无比。

我突然觉得魔界有点穷了。我这个魔君有点寒酸了。

我今日让侍女索罗了魔殿所有的仓库,大大的能看上眼的灵物大都被我佩戴在了身上。

哎,这样一对比,我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

也是,当年魔界有名的灵物都被这些战胜者洗劫一空。除了禁地里的魔兽,大概是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分赃均匀才没有染指吧。

还有,魔兽的来历各界之主也是知晓的,要是驾驭不了白白丧了灵识,丢了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眉头深锁,我也戾气冲冲。

殿中的氛围压抑,岁月无痕,往事不消。我们都耿耿于怀啊。

“今日多谢各位,过往之事,魔界有错,卜离愧对。然,世间之事,因果轮回。血债血偿,卜离深知。以后本君希望能与各界一起共襄盛世。”

完之后,我拿起桌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酒杯落下,我微微一笑,气氛突然变的热闹起来,人人都和蔼可亲了起来。

宴饮间,我也不敢多喝,唯恐失态。

但是不胜酒力的我好像是有一些恍惚了。

身形略有椅间,瞥到一道凉凉的目光看着我。

原来是三十三重上尊贵无比的君大人啊。

我顽意上来,又喝了一杯酒,对着那厮,一直看,一直笑,一直看,一直笑,直到那啬目光变的火辣辣的。

我微微张开嘴,用嘴型吐出了三个字:“偷火贼。”

醉意上涌的我还没来得及看他的反应,就被兄长从后面揽住,一把抱进怀里。

听见兄长道:“我主不胜酒力,先行歇下。各位若想在魔界游玩几日,我界子民必然以礼相待。若是着急有事,却也无妨。”

嗯~安排的不错,有理有节,有骨有气,甚合我意。

兄长完抱我转身进内殿之时,我看见妖王穷图向我发射了一个骚气又不怀好意的笑。

难道是刚才和北辰“眉来眼去”被他发现了?

不对,被发现这是事,重要的是凤凰心脏啊。

罢了,还是睡吧!

断情是妖界圣物,他肯定不会轻易给我,还是赶紧寻个同样贵重的宝物投其所好,再去求取吧。

可是,穷图那个老妖精到底喜欢什么呢?

我在没有烟花的落寞黑夜里辗转醒来。

总觉得自己最近睡的有些多了,好像吃了迷幻药似的。

尤其是喝了酒之后,特别容易犯困。

我自己平常喝的酒,包括我今日在宴席上饮的酒都是娘亲酿的,宴席上其他酒都是魔界子民酿的普通的待客酒。

难不成娘亲酿的酒有助眠的作用吗?不会啊,之前喝的时候都好好的。

好吧,我可能是在为自己的懒惰找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借口,我本来就是嗜睡的性子。

再者,在魔界,谁又敢给本座下药呢?

唉!正值多事之秋,我堂堂一界之主竟然如此贪恋这片刻的安逸。

真是罪恶。

不可以睡了,不可以睡了,卜离,不可以睡了,你要醒了。

啊!啊!伸伸懒腰,眯缝着眼,双手摸索摸索,一点一点爬起来,真不想离开我的大床啊。

不对劲啊,翻个身,今的大床好像变了~嗯~有点拥挤了~

嗯~摸到一只爪~肉肉乎乎的~我自己的~没毛病~又摸到一只爪~粗粗糙糙的~谁的?

“啊,幽不弃,救命啊。”

每到紧要关头,我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他。

我霎时清醒了,一个激灵坐起来,想我卜离上入地跨山跨海悍勇五万载竟然阴沟里翻船。

呜呜呜…

到底哪个乱臣贼子竟然爬本座的大床?

我刚才那一声大喝,惊的这乱臣贼子也悠悠醒来。

待我看清,那一副清清秀秀又懵懵懂懂的样子气死我了。

“卜卜,怎么了?刚睡着你给我吓醒了?”

竟然还有脸怪我?不是好分床的吗?我还以为是坏人呢?

幽不弃,咱俩到底谁吓谁啊?

气死我了!他怎么想的啊?

竟然不道歉?竟然不解释?竟然不哄我?

三不打,上房揭瓦。

我再也不跟他话了,除非他先道歉,声情并茂,痛哭流涕。

我才会考虑原谅他。

我撅着嘴,抱着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等着他的道歉和解释。

结果,我就这么看着幽不弃那个乱臣贼子悠哉悠哉的穿上他的黑色外衣,整理好他的头发。

然后下床穿上他的黑色鞋子,弯身弹弹他的衣角。

然后…

走了…

一步一步…

这魔,令我无语了。

哎,他走后。

夜风有些凉,围幔稍稍的飘。

本座傻掉了,一动不动瘫在床上,仿佛身体被掏空。

我还沉浸在刚才所经历的一切中无法自拔,那个面无表情无理无情的雄性是幽不弃吗?

该不会,他这是起床气吧!

可是明明就是他不对。

幽不弃,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成魔君?分床的是你,爬床的也是你。

正想着,我的侍女花花和绿绿急忙跑来,一个个气急败坏的。

“殿下,不好了,大祭司和妖王打起来了。”

“啊?”

打起来了?幽不弃,你个混蛋,我的凤凰心脏啊!

我急忙穿上外衣,跟着花花绿绿跑到了无忧阁待客的外殿。

等我跑到的时候,看着一地的七零八碎,桌椅板凳,古董陈设全没了,感觉心里在滴血。

太过分了。你们都不知道我穷是吗?

我恶狠狠的看着那个穿红戴绿的妖王,正想发火。

他便拱手道。

“王今晚只是求见魔君,却遭到如此对待,请魔君明鉴。”

简直一派胡言,你要是规规矩矩的,兄长会不顾体统跟你动手?

算了,不能发火。

我还有求与他,不能再惹他了,真是敢怒不敢言!

卜离,你就一个字,“窝囊。”

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凤凰心脏更重要。

我只能转身,对着兄长,端起我魔君的架子,佯怒道。

“幽不弃,你先退下,我与妖王有话。”

怪哉!怪哉!

明明刚才我还是理直气壮跟他生气的,结果完这句话之后,顿时觉得咋有点心虚了。

对面兄长闻言诧异的看着我,看着我,然后又看看穷图,又看看我。

整的跟我俩有奸情似的。

然后,他便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

走的时候,还把外殿唯一一个完好的椅子踢碎了。

没错,是踢碎了。

哼!这性子,愈发的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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