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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德斋。
豫王府的丫鬟站在屏风外将潮汐院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下去吧。”
“是。”
待人下去后，秀芳嬷嬷转身回屏风里，“用不用奴婢派人跟王爷禀报一声？”
老王妃低头抿了口茶，轻笑，“不用，后宅里的事他一个大男人掺和什么。”
“那柳家姐毕竟是王爷心尖上的人，这···”
“柳家丫头不是没吃亏么？”
“可是，如果王爷回来知道了，白姐免不得要受责难。”
“姝儿既然选择走这一步，就要想到自己的处境，弘景有分寸的，不用担心。”
老王妃轻笑，“秀芳啊，你觉得柳家那丫头怎么样？”
“您是问柳家姐这人还是问刚才的事？”
“少糊弄，你知道我的意思。”老王妃睨了她一眼，不满地扁了下嘴，“那丫头我没瞧见过，单听她跟姝儿这事儿不难瞧出她的性子，娇蛮霸道但是又不主动惹麻烦，心里却是个记仇的，倒与弘景有几分像。”
“您都这么了，奴婢该回什么？”秀芳嬷嬷掩唇一笑。
与其柳家姐与王爷的性子有几分像，不如柳家姐与老王妃年轻时的性子有几分像。
“你个老糊弄，惯会些模棱两可的话敷衍我。”
“您自个儿都柳家姐与王爷性子像，还用奴婢什么。”
老王妃叹了口气，砸了咂嘴，“性子太像了也不好容易吵架。”
“您是柳家姐和王爷还是您与老王爷。”
“去去去，少跟我提那个老木头，一把大年纪的人了，还是那么不懂的变通。”
秀芳笑笑，“好，奴婢不提，今日厨房做了马蹄糕，奴婢记得老王爷最喜欢吃马蹄糕了。”
话落半晌，老王妃不自然的轻咳两声，“做多了就给他端过去一点，反正吃不完也要喂狗，他吃了也省的浪费。”
“是。”秀芳嬷嬷点头应道。
······
白姝来过潮汐院的事，李弘景是回府才知道的，他今日一都与安澜议事，临近傍晚才回府。
铁衣将下午的事润色了一翻绘声绘色的讲给他听。
“你这媳妇性子挺烈，竟是半点亏没吃，白姝都不是她的对手。”安澜靠在软榻上吃着瓜果。
“何止不是对手，白家姐自算是在王府里长大，属下还从未见过谁能逼得白姐现了形。”铁衣到兴奋处，嘴巴也停不下来，“还有还有，那白姐自居王爷的王妃多年，她那个丫鬟也是仗着白姐在府里耀武扬威，今日让柳家姐三言两语就给震慑住了，安三公子是没瞧见她们出潮汐院的时候那脸拉得老长了。”
安三拍着大腿，“真的啊？可惜我跟你家王爷没瞧见这出好戏。”顿了顿，凤眼微眯酝酿着几分调侃，“确实可惜，要不你家王爷就能看到他媳妇护食的场面了。”
李弘景抬头。
寒着张脸不苟言笑的模样，让安澜心中忍不住为白姝上香，惹谁不好，惹这位阎王爷，恐怕白姝这朵莲花要被掐灭了。
“女儿家的吵闹，你不会也打算站出来为柳月出头吧？”
“不可？”
安澜掰着脚指头都知道肯定是不行啊，哪有大男人管后宅里的事情？也就这位爷不把规矩看在眼里。
安澜摇了摇头，“我劝你还是别管了，你出面只会越裹越乱，而且听铁衣的丫头也没吃亏，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算了？李弘景的眼底掠过一丝寒凉，之前是他没有处理好这个白姝，反倒让她欺负到柳月头上，她是个什么身份也敢跑到潮汐院撒野。
“白姝是老王妃娘家的嫡女，你若出面料理她置老王妃的脸面于何处？再有，将来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用到白家，这百年世家可不是摆设。”
“那又如何？”李弘景放下手中的密报，看向安澜，“自南越建朝朝夕间崩塌的百年世家也不在少数。”
“话是这样，但白家还有用处，现在就得罪白家于咱们没任何好处，若是处理不好，你的行为还容易让白家把矛头指向柳月，她可没你这身武艺，你就不怕她遭了白家的毒手？”
李弘景冷声，“那白家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安澜噎了噎。
李弘景的脑子呢？沉稳呢？他怕不是个傻子？
安澜抬手抚上额头，不，他的已经非常明白了，是李弘景压根就不想听。
这大概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若是柳月是个祸国殃民倾国倾城的长相他也忍了，奈何还只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
安澜悻悻住了嘴，心中的无奈无法纾解，于是只能认命，“打算什么时候下手？”
李弘景眸色渐深，盯住桌案上的密信，“大约不用我动手。”
什么意思？安澜垂下手，“你又想到什么损招？”
“放眼南越盯着世家这块肥肉的人多得是。”
“好吧，看样子是用不到咱们出手了。”
“我记得跟白家齐名的还有孙家和王家？”
“怎么？那两家也跟豫王爷您有仇？”
“倒不是。”李弘景干净修长的手指点在桌案上，发出扣扣声，“王家七子王宪表面无党无派，实则是李鸿祯的人。”
安澜眉头微皱，“世家子弟向来不涉党争，虽然不是明文规定，但凡是世家出身的人都懂这个道理，王宪倒是长了反骨，他就不怕一招反被拍在明处为王家招来祸事？”
“他自然是知道的，更明白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李鸿祯是中宫嫡子，几年后南越帝驾崩，理应由太子继位，王宪辅佐储君有功王家自然也会跟着走向下一段辉煌，算盘打得不错。”
顿了顿，李弘景随即笑道，“可惜，王宪以为自己选对了人。”
安澜轻哼一声，“正常人都会选李鸿祯，谁让他的出身是在中宫。”
李弘景将手下的密报扔给安澜，“谁告诉你中宫出身就一定会笑到最后？”
“这我知道，只是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简单的路，李鸿博是个人才奈何是嫔妃所出，他母妃的母族仅仅只是一个五品的侯府，当不得大用，李鸿瑞又是个病秧子，南越帝膝下就三个儿子，你你选谁吧？肯定是不假思索就选李鸿祯这位中宫嫡子啊。”
李弘景瞟了他一眼，叹道，“安三，你确定你这脑子还要做幕僚？”
“啧，我这脑子怎么了？哪句话的不对？”安澜从榻上腾地一下坐起，十分不服气，他脑子怎么了？他脑子不知道有多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