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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氏笑着应了，丁氏却喜得发癫，一叠声儿道：“您可真是活菩萨哟，俺们这是哪里修来的福气，居然识得您这种贵人……”
马车走远了丁氏还在念叨，袁氏眼中闪过轻蔑，可还是亲热地挽起丁氏的胳膊，两人一同回屋。
黄湘玉家，裘化真正在折腾刚买回的芸豆。
她把芸豆蒸熟筛成绵绵的细沙，搁在放了糖的热羊奶里调化，一股清甜的香味立刻溢了出来。
“果然好香呢。来，你们几个都尝尝。”
裘化真把芸豆沙盛出来分给大伙儿，大伙儿吃了都比之前的还好。
裘化真便把新的方子定下。
“化真，咱明儿个要不要多做一桶？卖不完也没啥，横竖黄豆花不了几个钱。”
黄湘玉想到今早早地关了门，还是有些心疼。
裘化真却摇头：“婶儿，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件东西今没买着，你心里惦记着，明儿还会来买，若很容易买着，不定接下来几日就不来了。得到的太容易的东西，往往会令人觉得轻贱。”
黄湘玉琢磨了一下，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裘蕊儿也若有所思：“化真讲的对，咱每就做这么些，其他人见有人买不着，也会觉得咱家的东西好哩。”
裘化真欣慰地看着裘蕊儿，自家大姐倒是挺聪明，一点就透。
回到裘家，还没落屋，裘老头便把裘化真叫过去，问了一些黄家铺子开张的情形。
裘化真知道他关心的是什么，拿出一个半旧不新的钱袋子递过去。
“今儿个帮了一忙，婶儿倒大方，给了我们二十文的工钱，这钱爷留着吧。”
裘老头见自己那点心思被识破，脸上一阵发烧，连着摆手：“哎，可不能……这是你们几个的辛苦钱，自个留着花吧。”
“爷，我知道这些家里困难，这钱您就拿着，就当我们孝敬您的。”
裘老头有点感动，接了钱：“那……那爷就替你收着了，留着你出门子办嫁妆。”
“谢谢爷。”裘化真笑眯眯地应了。
这些她们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裘老头功不可没。
因此她愿意给他一点好处，只要他能维持这种表面的平衡。
裘化真回屋睡了个黑沉沉的香甜觉，一夜无梦。
黄湘玉还点着油灯赶着做豆花。
第二一早，一品豆花开门营业。
有邻一的铺垫，清早倒是来了不少回头客，都是买回去当早饭的。
“姑娘，这豆花三岁的娃娃能吃么？”
“当然能吃，娃娃吃了聪明还长个儿呢。”
“好，给我来份豆苗的。”
一份份豆花端出去，抽屉很快被铜钱铺满。
晌午过后，黄湘玉拎着一篮子豆花，给旁边做生意的邻居挨家挨户送了个遍。
昨开张，忙乱之下她们疏忽了，今儿个一定得补上。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同左邻右舍打好关系也是很重要的事儿。
这些人见黄湘玉如此客气，推辞一番便收下了，纷纷以后来自己店里买东西给打折。
黄湘玉是个爱买东西的，便顺手买了些面脂手绢之类的，回来的时候篮子都装满了。
值得一提的是关店前昨儿那位贵夫饶丫鬟又过来了，她把碗还给裘化真，又买了羊奶杏仁的和茉莉的各两份。
这回主子不在跟恰前，丫鬟倒没不用找零。
“姐姐，你拿好。”
裘化真笑着将打包好的豆花递给丫鬟，丫鬟一愣，她只要了四份，怎么有六只碗。
“多的两碗羊奶杏仁是送姐姐的，多谢你的关照。”
丫鬟有点惊讶，道了句“多谢”，才拎着东西回府。
其实昨见夫人吃得香，她也想尝，只是郑妈妈瞧不上这些外头的东西，她怕郑妈妈不高兴，便不敢提这茬。
好在这丫头有点眼色，今倒可以明正言顺地尝尝了。
果然，东西送到夫人那儿，夫人见有多的，便顺手赏给了她和春莺两个大丫鬟。
她们回屋关了门，一人一碗豆花，很快便吃了个干净。
“秋月，这味儿挺不错，不比牛奶蒸酥酪差呢。才二十个铜板吧，也不贵。”春莺舔着嘴角。
秋月笑道：“嗯，是挺好。昨儿个夫人悄悄喂芙姐儿吃零子，芙姐儿今儿个没起疹子，这阵子府里应该常有这个吃。”
此时此刻，尚在忙碌中的裘化真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结下的一段善缘，不久后会帮自己一次。
因昨有买一赠一的活动，今的豆花只有昨的三分之二，不到晚饭时间便卖得见磷。
裘化真留了最后两碗，在门口挂上“暂停出售”的牌子，关门算起了账。
黄湘玉点完钱，裘化真的账已经拢了出来。
今日倒没出现少收钱的情况，证明大伙儿都用了十二分的心。
“统共二两八钱银子，比昨少了一半。”黄湘玉道。
“比我预想的多，我原本想着能卖出二两就顶了，证明咱的豆花还是有销路的。”
“岂止不错，是好得很哩。隔壁德顺斋的老板娘吃了我送的那碗，接着就买了两碗回去。她她婆婆姑子都爱吃呢。”
“所以咱得当心，不能让别人偷学了去。”裘化真道。
黄湘玉立刻道：“这是肯定的，我做豆花都要上门锁呢。”
裘化真点头，心里想着赶明儿得托豆子帮自己寻两只看门的狗来。
不远的，就裘家那几个人，她都信不过。
商议完这件事，她拿了一沓纸出来，用尺子比着画出格子，开始教黄湘玉几个学写阿拉伯数字。
“这个是一，这个是二，这个是加号，意思是加上。”
今她花半个时辰教了她们一到十，本以为裘蕊儿会最先学会，没想到最先学会的却是六岁的裘馨儿。
“咱馨儿可真聪明，这么一会子就会写了，婶儿到现在还没认全哩。”黄湘玉道。
裘蕊儿也道：“我也只会认，不会写。”
裘馨儿果然高忻很，脆声道：“婶儿，大姐，我来教你们吧，很容易的。”
她的手用力握住炭笔，认真地在纸上画着。
“你们瞧，这个一就像一根木棍子，二像桂花嫂子家里养的鸭，三像挂肉的钩子，四像渔船上的帆……”
“哟，经咱馨儿这么一，还真差不离哩……”黄湘玉惊讶极了。
裘化真也很意外，自己这个妹，倒有些无师自通，如此看来却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自己须得早些给她启蒙，省得耽误了她。
很快黑了，裘化真炒了两道菜，黄湘玉去买了半斤烧腊和几个馒头，几人美美地吃了顿饭。
裘蕊儿收拾碗筷的时候，林致远背着药篓出现在门口，淡淡的月光映着他精致的眉眼，像罩了层薄霜。
“林哥吃饭了没？”裘蕊儿忙问。
“还没有，今有事晚了些。”林致远道。
“我们刚吃完，你早来一脚就能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