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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自己媳妇跟疯了似的在那泥里打滚，沈大也有些惊恐。
他知道自己媳妇迟早要惹出事儿来，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夫人，您，您发发善心……”
他跪下来不断地磕头。
顾思音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一抬头却看到了他们的儿子。
那是个看起来十岁出头的小少年，一脸的青涩和稚嫩，正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顾思音不愿意让孩子看到父母这个样子，就道：“算了，长川，你把人提回来。”
长川皱了皱眉，但还是听了她的。
意欢很明显有些心浮气躁，道：“我们走！”
顾思音见了就大声道：“绿夫人慢走，以后还是少来做客！”
意欢就罢了，百合无比惊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顾思音摆摆手，意思让她们快滚。
这时候长川把沈大媳妇给提到了她跟前儿。
沈大连忙抱住了他那已经被吓破胆的媳妇。
顾思音道：“今天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沈大媳妇泪茫茫地扭过头，看见自己的儿子躲在厨房的门后头偷看。
顾思音道：“我不在乎你的心在哪儿。但是在其位谋其职，你在我这儿当差，哪怕就一天，都务必恪尽职守。”
沈大连忙磕头：“是！是！夫人大恩！”
顾思音叹道：“再办不好差，就别怪我了。”
长川走过去一脚揣在那妇人的心窝子上，道：“我阿姐跟你说话呢！”
沈大媳妇“嗷”的叫了一声，哭着道：“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顾思音扔下一两银子，道：“去抓点药吧。”
沈大再三谢了恩，直到顾思音带着长川进了屋，才敢伸手去捡那银子。
顾思音回到屋里坐着，一边听着外头的动静，道：“这样一闹腾，这阵子应该都能老老实实的。”
长川道：“看不出来，阿姐还挺懂得驭人之术。”
顾思音道：“他们是一家三口，我随时可以把沈大媳妇退回去，找个煮饭婆子也容易。可问题是很难找到像沈大这么了解马场的账房。”
这账房的工作她以后打算自己做，可也要先跟沈大学习一下啊。
长川笑道：“阿姐说的做的，都对！”
顾思音笑了笑，道：“那夫妻俩震慑一下也就是了，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我看那绿意欢，恐怕没那么容易死心。”
长川淡淡道：“怕她作甚？我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命。”
“恐怕封君会伤心吧。”顾思音半是调侃，半是叹息。
长川皱眉道：“真是……不可置信。”
别的倒罢了，这楚云泽从小就是个喜欢盘算的。
他自己的物件儿，哪怕是衣服鞋子，他都清点得清清楚楚。
以前他们一块儿读书的时候，他总被别人笑话。
他现在也当成笑话讲给顾思音听：“休息的时候大伙儿一块儿出去玩，他桌上有几块点心他都要数一数。出去的时候数一遍，回来的时候数一遍。”
顾思音惊笑道：“真的啊？多大啊？”
“五六岁的时候吧。”长川道。
顾思音：“……”
他五六岁，你在哪儿呢？
长川又道：“然后有一回，有人使坏，故意偷吃了一块。结果他一整天都如坐针毡，连课也听不进去了。”
顾思音默默地道：“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长川道：“当时我也在啊。”
顾思音：“……”
长川又道：“就是这么一个人吧。其实我知道他不是舍不得点心，就是喜欢盘算清楚。”
结果呢，马场的账面被弄得这么乱。
就算是家大业大实在是兼顾不过来，可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总让长川有些唏嘘。
顾思音毕竟不太了解封君，听他这么说，代入感也有限。
她整个人还沉浸在孝儿说的“当时我也在”里……
“孝儿，你……”
长川突然跳了起来，倒把她吓了一跳。
“马厩那边还有一点没修好！我得去看着！”
说着就像一阵旋风似的跑了。
顾思音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他真不像是个孩子。
难道……是妖？
可看封君却是个百分百的人类啊，难道是封君和妖族生的？
这也不大可能。
封君看起来是个谨慎的人。
楚国和妖族势同水火，一直在开战。
封君作为皇族后裔，给他包天的胆子，也不敢跟妖族生这么大一个儿子吧？
……
刚觉得他不像个孩子，尤其是和沈大的儿子，差别实在是很大。
结果隔天下午他在马厩那边督工回来，整个人就像从泥里滚出来的泥猴子似的。
顾思音大惊，连忙制止了他要去摸东西吃的手：“你住手！先去洗洗！”
当时她系着围裙正做饭呢，眼看这泥娃娃滚了进来，简直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长川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跑过去洗了手，然后又要去抓她做的烤肉。
顾思音还是难以接受，道：“洗个澡吧，嗯？”
长川有些愤怒了，道：“你见谁吃饭之前还去洗个澡的？”
“有啊。每个泥猴子在吃饭之前都会洗澡。”
说着她就解开围裙，走过去拉起他就要往浴室走。
长川的肚子饿，死活不肯走，道：“我弄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帮你干活！”
顾思音道：“知道了知道了，辛苦你了，我们洗了澡就吃好东西。”
她扯着长川走出厨房，扭头看到旁边哆哆嗦嗦的沈大媳妇。
“我准备得都差不多了，你去把那只羊炖了，一会儿我们出来吃饭。”
“哎，好，好。”沈大媳妇老老实实的道。
长川被动地被顾思音拉着进了浴房。
这地方有个之前留下的小浴池。
因为现在天气也逐渐热了，也没必要烧热水。
长川有点发脾气，扭头想跑，没想到顾思音一盆水就已经泼了过去，把他浇了个透。
“顾思音！！！”他愤怒地吼道。
刚睁开眼，想骂她两句，结果却看见她正在脱衣服。
他又傻了眼。
顾思音边脱衣边道：“我跟你一起洗行了吧。”
她总怀疑这孩子洗澡洗不干净，毕竟才这么丁点儿大啊。
长川道：“好……”
顾思音看他那德行倒是笑了，道：“原来你是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