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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医和苏许萝双双背后发凉,有人!
细长的声音伴着推门声,一名面容枯槁的老太监阴森森笑着。
苏许萝的心一咯噔。
“公公说笑。”林子景不停冒出冷汗,“公公误会了,我同苏小姐是说此次太医院功劳最大,公公没听岔什么吧?”
这太监,苏许萝从未见过。
“嘀嗒”
一滴冷汗从林子景的下巴滴到地上。
这老太监是跟随在先帝身边的人,他的心跳快如擂鼓,脸上苍白。
“公公什么时候来的?”
苏许萝神情自若,起身让了个位置给老太监。
她一幅坦然模样,仿佛江南之行的确是太医院居功最重。
她泯然一笑:“太医院众人不辞辛劳,为江南百姓医治,许萝却先行回京,偷了懒,公公认为太医院功劳最多却是欺君?”
这一机智反问把老太监给为难住了。
谁好不好惹一眼就能看出,老太监也不再揪着这个说事。
只请两人入宫,出了茶楼上马车,而后步行进入。
苏许萝带着笑,跟在后面。
突然加快步伐,同老太监问了几句太后,她侧着身子一把将银袋子塞进老太监的袖中。
她继续走,说道:“先帝去了,公公在宫中的日子想来也有落差,这些东西就当作给公公添两个酒菜的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这一袋沉甸甸的金子。
“那老奴就谢过小姐。”老太监是宫中的老人了,历经两朝,什么该说不该说全都知晓。
他脸上全是褶子,没有任何肉,仅挂了张皮在上面。
既得了苏许萝的好,便开始卖乖。
“小姐同王爷果然天生一对,聪慧高贵。”老太监拍着马屁。
眼见要过宣德门了,一队宫女远远走着。
苏许萝低着头,未曾见着。
对面的人一眼盯上了她!
“哟,这是入宫来领赏了。”何沁拿帕子遮了下鼻子,高傲矫情地瞥了苏许萝一眼,“今日陛下想来是会赐些东西,毕竟你这小门效的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江南一行,秦熙韬出了风头。
瘟疫被控制,外头没有传出苏许萝的名声,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离不开苏许萝的帮助。
何沁不是个蠢笨的,不会不知道这些,可念到今日苏许萝就要封赏,浑身上下都不痛快。
老太监知晓这二人不对付,先舍了自己的老脸。
“贵妃娘娘,陛下派我这个老了不中用的去请人,若再晚了,只怕下回老奴就要被赶出宫去了。”
这些老人在宫中是有几分薄面的,何沁嘴一撇,收敛许多,挥手道:“公公去忙吧。”
二人才离开,少了她一顿胡搅蛮缠。
此时,所有太医都已回京,等着林太医一同面圣。
苏许萝出现时,众太医尊敬地同她打招呼:“苏大小姐。”
殿外,侍卫持刀站立。
从里面出来了常公公,这常公公和老太监点点头,而后长唤:“太医院诸太医面圣。”
排列成两队的太医鱼贯而入,殿中仅太医和内阁人员。
北延国丞相同内阁并设,不过内阁并无职权,仅仅替皇帝出谋划策。
即今日在场的,全是皇帝之心腹。
“江南一行,爱卿们辛苦。”皇帝看向常公公,常公公从后领着太监们上去。
按着太医人头,上来多少个太监。
个个手中托盘,放着赏赐之物。
赏赐最多、最重的便是林太医,向朝廷上报的功劳最多者便是他。
“朝廷还要靠着你们,爱卿们替朕解忧,为国效力,太医林子景擢升为太医院院史。”
苏辰雪眼睛一亮,太医院院史乃正三品,林子景被称林太医,这“太医”也只是一个统称,实际为官医罢了。
如今一跃成为从三品,不日便可成为太医院院判,成为正三品了。
这按现代历史,院判不过六品。
在北延,却是正三品,天差地别。
她看着林子景笑,替他满意。
如此看来,皇帝属意林子景为下一任太医院院判了。
“苏许萝,你呢?”
她正出神,皇帝突然点了名。
苏许萝跪地,“臣女并无功劳,无须赏赐。”
皇帝笑开了,中年男人磁性厚重的声音在殿中显得带了小声的回响。
皇帝抬手,“诶,朕可要好好的赏赐你,不可推辞。”
忌惮功臣是历来帝王的通病,皇帝除了这个还是赏罚分明的。
苏许萝低头想了下,抬头坚定诚恳道:“那就请陛下断绝臣女同苏相的父女关系!”
此话犹如断金一般,霹雳坚决。
皇帝大惊,“断绝父女关系?”
出身丞相府是何等的荣耀,苏许萝却甘愿摒弃一切。
皇帝不可置信,前倾了身体问:“那你同摄政王的婚约?”
“陛下赐婚,赐的是苏许萝同王爷,而非丞相之女,丞相之女不止一个,也不缺我一个。”苏许萝话语果断,“民女在丞相府过了十余年,不想同相府再有干系。”
她背挺得笔直,意思再明白不过。
天子一言九鼎,既允了苏许萝赏赐,便不能拒绝。
“你想好了?”皇帝内心窃喜。
相府同摄政王府因为联姻一事捆绑在一起,便是苏许萝不喜相府,苏振德出自颜面也会保她。
二人本质上无法断绝联系,可苏许萝亲口提出此事便斩断了秦熙韬同苏振德来往的可能性。
甚好,甚好!
皇帝准备张口,可看着苏许萝欢喜的模样一下又闭上了。
若非出于大场面,要估计天下悠悠之口,他并不愿意赏赐苏许萝。
可如今,如此满足了她,有些令皇帝觉得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
“你还是考虑考虑,父母生育之恩不可不顾,朕可不想被苏相找过来。”皇帝闭眼装聋作哑,撑手在案几上。
常公公端着笑,下来劝苏许萝,“苏大小姐,何苦这般。小姐不喜欢相府,等出嫁了也没什么干系,若真要陛下下旨,恐怕天下人都要说小姐不孝了。”
苏许萝对着他摇摇头,炯炯有神地看着皇帝。
天子一言九鼎,他应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苏许萝邪笑着,她什么都不用做,只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