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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曹子钦的带领下,朱琮又来到了御书房里面。
走进屋子,正巧看见朱觉怀背对着自己,三四名宫女正围绕在朱觉怀的身边替他换上身上的龙袍,穿上了明黄色得便服。
听到脚步声,朱觉怀微微的回头看了一眼。
“来了。”朱觉怀轻声道。
“儿臣参见父皇。”朱琮行礼道。
“行了,这里没外人。就不必如此多礼了。”朱觉怀摆摆手,示意身边的宫女退下,自己将剩余的两个扣子系好,转过身来说道。
“父皇即是父还是君,于公于私,儿臣对于父皇的礼都不能废了。”朱琮低着头,淡淡的说道。
朱觉怀笑了一下“好,你愿意怎么招就怎么招吧。”说着,朱觉怀把手放在腰带上,转身做到了书房内的椅子上。
朱琮抬头看了一眼,往前走了两步,在距离朱觉怀差不多五步的距离外站定。
朱觉怀斜靠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撩起衣服的下摆将他平整的盖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看着朱琮问道“今天是你第一天上朝,感觉如何呀?”
这个问题,朱琮心里早有所料,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诚惶诚恐。今天在朝堂上听到了父皇和群臣的商议,儿臣对于处理国事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儿臣以前的那些想法果然都是幼稚的。”
听到朱琮这番自贬的话,朱觉怀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其他的情绪,轻轻的晃悠着自己的身体,说道“幼稚?那可不见得吧?你在南郡的事,朝臣可是赞不绝口啊。琮儿,不要太过谦虚了。”
朱觉怀的语气充满了赞赏,就连朱琮也都认为自己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不过他也一直牢记着钟友昨晚叮嘱过自己的话。
“殿下,无论陛下说了什么样的话,您都要把自己摆在一个很低的位置上,切记不可骄傲,保持一颗平常心。”
朱觉怀看了一眼朱琮,甚至他还微微的低下头,眼睛上抬看了一下低着头的朱琮,好像是想看看朱琮的表情如何。
“琮儿你倒是很谦虚嘛。”朱觉怀语气平静的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朱琮低着头没有说话。
朱觉怀见朱琮一言不发,知道这个话题他已经进行不下去了,那就换另一个话题吧。
“琮儿,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朱觉怀问道。
朱琮心中一凛,这个问题朱觉怀刚刚在朝堂上不都已经问过了吗?怎么现在又问了一遍。
“琮儿?”见朱琮半天没说话,朱觉怀又叫了一声。
朱琮的这个反应就已经暴露了他心中的一些想法。
“昨晚儿臣因为今天要上朝的事,弄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好像晚上是有一声巨响响起,但是儿臣只当是听错了,并没有太在意。一直都在准备今早的上朝。”朱琮还是老实的将昨晚那声巨响的事给说了出来,不过他也做了些修改。
“哦~”这一声哦,朱觉怀拉了一个长音,就连他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紧紧的看着朱琮。
朱琮浑身立即紧张了起来。
好在,朱觉怀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已,他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乐呵呵的说道“琮儿你第一天上朝就表现的如此不错,父皇我很欣慰。”
朱琮连忙对着朱觉怀拱手躬身。
“昨天带回去的那个汪亭雨,用起来还不错吧。”朱觉怀在书房里面缓慢的走了起来,朱琮寸步不移的跟在后面。
“是个不错得奴婢,有他在,府内的事务确实减轻了不少。儿臣还要多谢曹公公给我送来这么一位人呢。”说着,朱琮还朝着一旁的曹子钦拱了一下手。
“太子殿下此话实在是折煞奴婢了。”曹子钦连忙朝着朱琮鞠了一躬“为殿下找一位得心应手的奴婢,本就是奴婢的职责,要是汪亭雨让殿下不开心,那反倒是奴婢的过错。”
朱琮起身后,朝着曹子钦微微一笑“但还是有劳曹公公您了。”
朱觉怀回头看了一眼朱琮,然后又把头转了过来,悠悠的说道“既然琮儿你用的顺手,那就继续用着吧。以后都是你的人了。”
“儿臣明白。”
“这一次代朕监考科举,琮儿你有何感想啊?”朱觉怀头也不转过来的问道。
“儿臣一定会办好此次科举,替父皇为国家遴选人才。绝不会让此次科举有作奸犯科之事发生!”朱琮义正言辞的说道。
“好。”朱觉怀点点头“那朕就期待你这次真的可以从这些学子当中选出来几个对国家有用之人。”
“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朱琮跪在地上,拱手说道。
“好了,朕也不多说些什么了。你去找杨念吧,这一次他是主考官。你要好好的跟他学习,记住了吗?”
“儿臣明白。”
“好了,下去吧。”
“儿臣告退。”
随后,朱琮弯着腰,缓缓的向后退去,然后才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朱琮离开后,朱觉怀才慢慢的将身体转了回来,悠悠的说道“年轻真好呀!”
曹子钦笑道“陛下现在也不老啊。”
是啊,朱觉怀现在才三十多岁,是正当年的年纪,虽然不向朱琮那样年轻,但是他相比较于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也是年轻了不少。
朱觉怀看了一眼曹子钦,笑了一下,伸出手指了指曹子钦“朕说的又不是年纪!朕羡慕的是琮儿他们这群年轻人那一往无前的气魄!走路带风,行事高调张扬!无论何时何地,眼角眉梢流露的全都是属于年轻人肆意跌宕的潇洒!”
“琮儿,明儿是这样。朕的其他孩儿也是如此。那个钟友,高初还有太学的那帮学生哪一个不是这样。”朱觉怀悠悠的叹了口气“可惜,朕的年纪虽然还不是很大,但是这些东西,朕早就没了。”
曹子钦沉默不语,遥想当年他也不是如此的吗?虽然实力低微,但仍然愿意在江湖里面策马扬鞭,管便天下不平事!及时面前的对手是宗师,自己也敢对其出手!
莫讥少年狂妄不羁,吾可踏破天地日月星!
“花用重开日,人无在少年。”朱觉怀的声音带着几分遗憾,慢慢悠悠的朝着书房里面走了进去。曹子钦随即也跟了进去。
皇宫外
汪亭雨还站在今天早上来的地方等着朱琮出来,刚刚看到其他的大臣们全都出来,而朱琮迟迟还没有出来,汪亭雨猜到朱琮会被朱觉怀留下来,所以也没有特别的着急,安静的站在路旁等待着。
时间渐渐来到了中午,进宫的门口正对着应天府的大街,百姓也越来越多,市场上也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就在汪亭雨感到有些无聊时,他感受到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抬头看去,是钟友。
“殿下还没有出来呢?”钟友走过来问道。
“还没有。”汪亭雨摇摇头,然后看着穿着一身崭新黑衣的钟友问道“钟先生这是?”
“我吗?”钟友看着他,张开自己的双臂,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笑道“今天开始我就是太子府的门客了,自然不能穿的太寒酸了。这不,我专门去咱们应天府卖衣服最好的一家买的。怎么样?这可足足花了我十两银子呢。”
听到钟友这番话,汪亭雨也不知道自己改怎么说了,只好笑道“这衣服确实不错。尤其是钟先生您穿上后,这人立即跟以往不一样了。”
“是吧!哈哈!”钟友笑了起来。
“钟先生,其实您可以不用去外面买的。太子府里有专门的裁缝,到时候让他给您做一套。不然,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太子府的门客还要自己花钱去买衣服穿,这传出去,太子府的脸上会不好看啊。”汪亭雨轻声说道。
“哦哦,多谢汪公公提醒。是我疏忽了。”钟友连忙有些慌乱说道,还冲着汪亭雨拱了拱手。
汪亭雨嘴上笑着说没事没事,可是心里却在嘀咕“以钟友的脑袋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吧?难道他在试探我?”
钟友自然是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正如汪亭雨心里所想的那样,他的确是在试探汪亭雨。
虽然昨天与汪亭雨的一番谈话让钟友对他的初印象还是比较不错的,但是这种事是不可能只看表面的,所以钟友就打算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不断的对汪亭雨进行试探。
“钟先生今天怎么来了?而且还是直接来到这里了?”忘了刚刚的那个小插曲,汪亭雨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现在是太子府的属官了,自然是要跟着殿下。我猜今天太子殿下第一天上朝,而且还会被皇上留下来,所以就没有去太子府,而是直接到这里来了。”钟友的语气很平缓,但是汪亭雨却能从钟友这番平淡的语气里感受到绝对的自信,显然钟友是敢确定即使自己这个时间来,朱琮也绝对没有从宫里面出来。
有这样的猜测不难,之前汪亭雨也有过这样的猜测,不过要是想做到钟友这番自信,汪亭雨就没有这个把握了。
“你听到昨晚那一声巨响了吗?”钟友朝着汪亭雨问道。
“听见了。”汪亭雨点点头。
“那是什么动静?”钟友心里有着自己的猜测,但是他不熟悉那一方面,所以只能来询问汪亭雨了。
“应该跟钟先生想的差不多。”汪亭雨走到钟友身旁,看了看周围,在钟友的耳边说道“一定是武者交手的声音。”
“原来如此。”钟友露出了一副明了的样子,然后笑道“来之前,我在皇宫周围转了一圈,我发现西城门那边得到街道已经被军队给团团的围住,不让任何人接近,恐怕就是那巨响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汪亭雨没有说话。
“算了,反正此事也跟我们没有关系。”钟友摊了摊手“而且看样子,皇上也不想扩大这件事的影响。要不然这应天府可不能有这样的平静。”
汪亭雨深深的看了一眼钟友,仅仅就这短暂一天的接触,他便发现钟友此人实在是深不可测,他能将一件事看的无比透彻,甚至看透事后的那个人的想法,那人的任何想法他基本都能猜的一般无二,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如此轻易地就看破他人的心事,而且还时刻的在自己眼前透露,钟友是想干什么?他是想告诉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吗?
“汪公公,汪公公,汪公公……”汪亭雨一时间想的让自己有些发愣,钟友一连叫了他好几遍他就没有反应过来。
“啊!?”
“汪公公,你怎么了?”钟友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汪亭雨连忙摇头说道,然后就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不敢再去看钟友了,现在他心里对于钟友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升起了一丝忌惮。
钟友看着汪亭雨微微一笑,不知道他这个笑得含义是什么。
就在二人陷入一阵沉默的气氛时,一辆马车突然快速的朝着宫门这里奔跑了过来。
钟友和汪亭雨不约而同的转头去看。
钟友还好,只是眉头皱了皱,心想这是哪一个官员的马车,在宫门口竟然还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快速奔驰。
汪亭雨则不一样了,当他看到这辆简朴的马车时,脸上立即露出了一阵惊恐地表情,立即跪在了地上,然后他看到钟友仍是一副好奇的打量着那辆马车,连忙拉了拉钟友的新衣服。
“汪公公,您怎么了?”看到汪亭雨跪在地上,钟友疑惑的问道,但是还没等汪亭雨开口,钟友也跪了下来,将头贴在地面上,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累。
钟友转过来看着汪亭雨问道“汪公公,这是哪位的车驾啊?”
“嘘。”汪亭雨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心的看了一眼停在宫门的那辆马车,声音非常非常小的说道“那辆马车是镇王爷的车驾!”
“吸!”钟友立即到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