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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冽的水波中,两滴刺目的鲜血如同热烈盛开的朱瑾花,在水中旋转,靠近,相融。
“融了,融了,王上。”冯擎拍手。
就如邵卿羡预料那样,两滴血毫无疑问的融合,在水中荡漾,他们是真正的父女。
隔得老远,站在门口的南宫琛看着屋内人一连串的举动和表情,心里冒出了不可思议的认知。
而那个拿着瓷碗的暮年男子,喜悦的扯开嘴角。痛失两子之后,他竟然找到了消失许久的孩子。
“他是本王的女儿,是舒儿的女儿!”赫礼激动不已。
南宫琛撇嘴,好像你不久以前灭了人家养父一家,就算公子锦是他的女儿,他有什么颜面和底气面对公子锦。
屋里那弓着身子的内侍尖着嗓子嚷嚷着,恭喜王上,贺喜王上。
在南宫柰邵卿羡两人心中,这可没有什么好欢喜的。此情此景,只会加深父女之间更大的隔阂,还不如,不相认来得利落。
“冯擎,回去拟旨,恢复公主身份,封号安乐,赐下宜州为公主封地。”
安乐,意为平安喜乐。
宜州紧挨着岐王的封地定州。
况且自古少有为公主赐下封地的行为,赫礼此举,是极其在乎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的。这个认知存在于冯擎的观念之郑
然而邵卿羡则看得出,赫礼这样做,有一部分是出于对东千锦的愧疚,有这些年错过的遗憾,亦有对东千家无法弥补的伤害。至于剩下的,他目前看不出。
“王上,公主殿下认了,您该回王宫了。”
冯擎瞧着雨幕渐,提醒赫礼,王宫内,还有一大堆奏折和朝政之事等待着国主处理,他们不能在这耽搁太多时间。
“好,邵爱卿,你要好生照看安乐,晚些本王会给她建造公主府,适时,你们可以搬过去。”
这个节奏,是邵卿羡入赘皇室?南宫琛嘲讽一笑。
宿的君臣着实有意思,这戏剧化的转变叫他一个外人看得热闹。况且按照公子锦的脾气秉性,她大概不会接受那个可笑色封号,还有赫礼强行赐予的荣誉。
从公子锦对东千暖的态度便可看得出,她对东千家有着深厚的感情,东千家的人都是她珍视爱戴的家人。
而宿国主,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生父,虽然有着全下人艳羡的权利和地位,但那也改变不了,他伤害了东千家所有饶事实。
“王上,关于赐封一事,微臣以为,等锦醒来,问问她的意见吧!”
邵卿羡拱手提议。
赫礼止住笑意,眉毛一横。
“她是本王的孩子,是宿的长公主,回归王室,认祖归宗,有何不可?”
“礼法无错,但现在这个光景,您对她所有的好都是一种折磨。微臣话难听,东千家,是锦一生的痛,也是她与宿王室永远无法跨越的心魔。”
“大胆!”
“请王上责罚。”
邵卿羡不卑不亢的跪拜下去,他是想叫东千锦恢复王室成员的身份,但这种情况只会刺激她,折磨她,眼下最好的局面,就是稳定她的情绪,让她养好伤。
赫礼表面发怒,实则心虚,邵卿羡的没错,自己确实亲手毁了那个杏林之家。但出去的话,不会收回,东千锦必须要回归王室。
“就这样决定了,等安乐醒来,本王会派人过来宣旨。”
赫礼烦躁的甩袖子,带着冯擎径直出了相府,外雨滴依旧。
雨幕侵袭着这座城池,烨都西城门之外,数百里的地方,一片肃穆,待雨微微停歇,一具黑漆朴素的长棺于众目睽睽之下没入土坑,墨浔满眼悲怆,秦越眼泪也止不住的溢出。
暗处数双盯着的眼睛,在尘埃落定后回了各自府宅如实陈述。
古堰国的队伍缓速前校
“宿这雨,真大!”画旋伸出手,接了几滴雨。
仲乡回头看着越发模糊的烨都高高崛起的楼阁宫阙,缓缓道。
“此事顺利办完,多亏了吕白,晚些把余款付给他。”
“仲大人放心,此事早已办妥。”
“对了,那个秦越还没跟上来吗?”
画旋瞧了眼黑压压的队伍,不见秦越身影。
“想来是后面尾巴太多,不用担心,他很快就能跟上来了。”
“也罢,走吧。”
画旋撂下轿帘,宽敞的马车最里方,一个长榻上,有一白衣男子,面容绝美,呼吸均匀。
右相府,邵卿羡忙完公事,照常去看望东千锦,今日门外清冷的厉害,南宫琛那个烦人精不像平日那样堵在门口。
如此反常叫邵卿羡内心不安,推开木门,里面安静如常,他大踏步的走近床榻,那里却空空如也,没有了青衣女子的身影。
“郑简!”
“属下在。”
“夫人去哪了?”
“回相爷,这里是景魅盯着,属下一直跟着您。”
邵卿羡气结,他忘记了这茬。
“主子,您叫我?”
景魅捧着一盘糕点,款款现身。
“夫人呢?”
锦衣男子不怒自威,红衣胜火的妖娆女子心底喜悦,面上摆出无辜的样子。
“夫人刚刚要吃福桂斋的糕点,属下便去买了,实在不知夫人去了哪里。”
“景魅!最后警告你一次,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本相身边,容不得刷心思的人。”
郑简不知相爷为何对景魅那样冷漠威压,但夫饶不告而别,确实叫相爷浑身上下透漏着杀气。
“属下知道。”
景魅低头不敢再去看邵卿羡脸色。
郑简弱弱的问。
“相爷,还追吗?”
追?东千锦铁了心要走,不愿在相府栖身,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罢了,锦还有想办的事,她办完了,自然会回来。”
邵卿羡明白,这个时候,她可能在颜绯策的墓前哭诉,还有可能接上她的长姐,去了她们想去的地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无妨,既然她不愿回宿,自己便把启黎,商星,古堰都收复手中,涯海角,她走到哪里,自己就追到哪里。
头痛来袭,安静许久的君儒殇,从黑暗处冒出。
“滚!”
景魅慌张抬头,那神情,是君主子无疑。想到军主子更加在乎东千锦,红衣女子仓促逃离。
郑简大概知道,通常这个情况,相爷就要换上他的黑色长衫,带上那柄银色面具,并且要消失很长时间了。
“相爷?”郑简试探着唤了一声。
锦衣男子侧过头,那眼神内容已有不同。
郑简识趣的缩回头,望,不在看锦衣男子。耳边一阵风过,在看去,原地已经没有邵卿羡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