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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上的令咒隐约散发着红色的微光。
睡梦之中,他隐约看见了一个女孩。
她披金戴银,巧克力色的肌肤上笼罩着极细的白色轻纱。
让人联想到巧克力上面涂满的奶油。
少女扭动着曼妙的腰肢,穿过辉煌的宫殿和红地毯。
道路两旁身披白袍的仆人们揽着竹条编织的挎篮。
每当他们挥出手臂,就有成千上万红色的玫瑰花瓣翻滚着洒下。
月光下的花雨闪烁着淡银色的光。
那光景实在是太过美妙。
就连星辰也为之黯淡。
少女走过长长的红色地毯,来到君王的面前。
这是一场隆重的婚礼。
浪漫而又盛大。
民众们在黑夜里打着灯笼。
江面上映出万千的灯火。
荒川望穿行在人群之中,感觉很奇妙。
没人能够看见他。
没人能够触碰他。
他像是一只遗世独立的幽灵。
孤独地在人间回荡。
“真奇妙的感觉。”
他的视线被那少女吸引。
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跟随而去。
穿越重重的守卫和森严的王宫。
他跟着少女来到了国王的房间。
房间已经被精心装饰过。
灯影闪烁,暗影幽幽。
如百合花般洁白的床单上散落着芬芳的花瓣。
国王笑着抱住了少女。
看着那曼妙的腰肢,邪恶的欲望不断高涨。
但之后,那张笑脸悄然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他的手臂触碰到了少女裸露的肌肤。
于是乎一位国王的生命在这一刻结束了。
少女轻叹着气,用手指轻轻一推,那肥胖的躯体便往后倒去。
——似乎连一张纸的重量都不如。
少女轻轻地捻起床上的一片花瓣。
花瓣却在短短的几秒钟内枯萎而死。
荒川望目睹了这一过程的发生。
虽然那位少女过自己是毒物。
但他可不知道这“毒”有这么厉害。
“我是在你的记忆里么?”
荒川望对着少女问道。
但少女理所当然地没有回答。
她只是自顾自地从窗户悄然离开,轻盈地像是月光下的一只松鼠。
与其她是一位新婚妻子,倒不如她是一名安静的女刺客。
周围渐渐融于黑暗,苍白的场景不断在荒川望的面前闪烁。
七窍流血的面孔。
残破的断肢。
被野狗拖食着的内脏……
死亡。
鲜血。
临死前那恐惧的面孔……
杀。
杀。
杀。
毒杀、刺杀、暗杀……
利用各种各样的手法让对手死亡。
甚至与暗杀对象结下恋人甚至婚约关系。
……无所不用其极。
少女一直在执行着“杀戮”,重复着杀戮这一行为。
似乎在她的生命中,除了杀戮,再无其他任何有意义的事情。
美少女的外貌,也不过只是暂时的。
其肉体百毒不侵,同时也是剧毒的集合。
这样的身体简直就是生为了暗杀而生的。
指甲自不用,哪怕是肌肤或是体液,都可以作为剧毒来使用。
在悄无声息之中夺去王侯将相的性命。
其身体所特有的“毒”别人类了,就连英灵也无法在连续接触毒素之下存活下来吧?
与其这是一种恩惠,不如是一种诅咒。
无法拥抱,无法亲吻,连感情都无处发泄。
喜欢自然。
喜欢花与草。
喜欢林中优雅漫步的梅鹿。
喜欢原野中奔行野兔。
喜欢……喜欢。
但却无法触碰。
她那不断将接触到的一切毒杀的存在方式所化的宝具将会夺走一切生命。
所以在漫长的杀戮时光中,少女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感情。
而那被收敛起来的情感,也逐渐变成灰尘,在角落里冰冻。
——她是毒之花。
也是掠夺一切生命的存在。
荒川望不知道她渴望什么。
毕竟在机械般重复的杀戮中,静谧流露的情感太少了。
看不出恨与爱,看不出悲与喜。
作为人而言,静谧甚至可以是不完整的。
但是作为工具而言,没有比她更好的暗杀武器了。
“御主……御主……”
在少女清冽的呼唤之下,荒川望睁开了双眼。
静谧站在离床三米远的地方,几乎贴着墙面。
“御主,有情况。有人靠近了这间旅馆,要迎战,还是要躲起来?”
“对方的情况呢?”
“一位中年男子,我在他身上察觉到了不俗的魔力气息。”
荒川望眉头一皱。
看来这是圣堂教会的人找上门来了啊。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毕竟自己刚来这个世界,举目无亲,结梁子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
硬要的话也就是之前在商店里买衣服砍价的时候把那个店员姐惹哭了……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自己甚至都没怎么用魔力,也没有留下什么踪迹,想要跟踪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仅仅过了几个时对方就找到了自己的所在,这是哪个品种的猎犬?
但不管怎样,既然找到了这里,那就明自己已经暴露在了某人视野郑
这样一来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
“对方是一个人吗,有从者吗?”他问。
“没有,虽然对方是一个魔术师,但是我没有察觉到有从者的气息。”静谧道。
“确定么?”
“我是assassin,对从者的感知与隐秘能力要比其他servant要好得多,在这一点上您可以完全相信我。”
荒川望按捺住了想要拔出楔丸的手。
他看着静谧。
不定这是一个测试从者实力的好机会。
“静谧,能解决么?”
“一个魔术师,轻而易举。”
“那就去做吧。”
“明白了,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
“没事,不如以后有什么动静要及时通知我。”
“好的。”
完静谧就跳出了窗外,身影在高楼间起落,最后融入暗影。
……*……
头发银白的神父朝着胶囊旅馆前行着。
他的面容带着十足的愤怒。
在返回教会之时看到自己儿子被砍去手臂杀害的场景。
作为一个父亲,他应当感到愤怒。
但实质上神父愤怒的点却并不在这里。
圣杯战争尚未正式开始,就有人率先出手,并导致了御主的死亡。
这违反了规则。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计划就完全被打破了。
圣堂教会与御三家之一联手夺取圣杯的计划……
还没开始就已经破灭了。
这怎能不让他感到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