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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娘子,你别急。”柳安伸手,把殷乐按在了椅子上。
他从杂物里抽出一本书,随手翻了翻:“这毒来历,也是非常奇怪。
“据,当年的几位药师聚在一起研究解药,却一不心发现的奇毒。这毒的制法、成分,只有当时的几位药师有记载,老夫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大致推测出解毒法而已。”
“阁主,既然如此,找下毒人解毒不就行了?”殷乐坐在椅子上,嘴里着话,却又有些心不在焉,“而且我想不通,既然你平日里看不出问题,你是怎么发现他中毒的。”
柳安回过头,见殷乐的手依旧放在了腰间的铁扇上面,连忙摆手:“你该不会觉得是我下的毒?”
“要发现这点,就要讲到先生有一日突然失明,我没找出失明的根源,却在搭脉时发现不对劲。”
“原以为这毒是导致先生失明的根源,结果一查,却发现了不得聊事情。”
“至于这下毒人,我们在事后把严家人翻了个底朝,却发现他们都不知道这毒来自何方。”
殷乐眯起眼睛,没想到,她当时和即墨一句玩笑话,不慎一语成谶。
“也就是,如果没有那次失明,阁主只能在夫子突然毒发后才能发现不同?”殷乐盯着柳安确认道。
看着柳安肯定地点零头,她忽然感受到一阵的晕眩。
兜兜转转这么久,她已经完全明白了。
此前,她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宋玉在一夕之间疏远她,不允许自己的时间再有半分浪费。
也许在那之前,宋玉也曾想过,如何韬光养晦,精打细算地把事情一步步安排得井井有条,最终皆大欢喜。
想来可笑,若是他清醒地知道人之将死,又怎么会任由她去亲近他。
到头来,他想不想毁掉宋家,能不能拯救殷家,根本就不重要。因为从那个时候起,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殷乐看着自己勾起的左手,因为每日都要握刀,比起前世这个时候,她的指尖已经有了一层薄茧。
她用不再如前世般细嫩的指尖,扣住宋玉手腕,去感受那跳动的脉搏,得到了她前世从未得到的消息。
前世,知道宋玉死的时候,殷乐都不知道宋玉的身体出事了。重生之后,她也有诸多猜想,却不曾想到,这致命的毒,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埋下了。
前世今生,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她站起身,向柳安深鞠一躬,“但请阁主告诉我,那几个研究出这种毒药的药师,都是谁。”
“且不我不知道他们确切的名字,就算知道,也没什么用。”柳安摇了摇头。
“制药、炼毒,那都是前朝的旧事。他们后代哪怕不曾改姓,是否还在行医,方子有没有丢失,都不为人知。”
话里的意思是,即使他们找到了下毒人,也不一定能拿到解药。
殷乐垂下头,在一瞬间,柳安似乎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了浓重的悲伤。
少女的手背盖着额头,她睁眼看着房梁上吊着的药包,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苦笑。
“听起来,这似乎是个死局。”
柳安翻着书,试图找出什么话来安慰殷乐。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殷乐起身之后,转瞬之间恢复了以往的自信。
“可是先生,我从不相信这世间有死局。但凡是个局,我就有信心破了它。”
“这一次,也是一样。”她,一字一顿,凿在了自己心上。
……
……
“夫子?乐娘子当真要与你一道?”即墨理着房间,听到宋玉的话,忍不装了出声。
“是啊。”宋玉回答,他把窗户打开,金色的暖阳染上高挺的鼻尖,“也不知她想要做些什么。”
“定是觉得和秦王不放心,想要跟着夫子。”即墨嘟哝着。
“她可不是这种人。”宋玉浅笑,“她要跟过来,想必觉得这件事十分重要,甚至值得我亲自跑一趟。”
即墨抬起头,目光中有些迷茫:“夫子,您给我交个底。乐娘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娘子?我怎么觉得越来越看不透她?”
宋玉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的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书案:“她么?乐娘子文韬武略,有勇有谋,倔强且狂。如果她能一直维持下去,前途不可限量。”
“听起来,夫子像是极喜欢乐娘子。”即墨低下头,不怀好意地嘀咕着。
指节叩击的声音听了下来,宋玉略低着头,听到即墨这句话,忍不住哑然失笑:“若是单她这个人,没有人会不喜欢。”
即墨无声动了动嘴,却没再吱声,专注于擦昨晚殷乐溅在地上的墨汁。
一晃数日,积雪笑容,新芽从地面冒了个脑袋,便迎风而长。前不久还光秃秃的树杈,如今连花骨朵都迫不急待抖擞了精神,绽出一朵朵粉嫩的花儿来。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花朝节之时,大周朝的姑娘们互相结伴,前去踏青、赏花、乞求花神的庇佑。
殷乐虽是侯府嫡女,但论起等级,还是比起郡主低了一等。因此,到了约定的日子,殷乐带上铺红,一大早便梳妆打扮,上了马车直奔郡主宅邸。
“姐,你为何不带我?”被冷落的揽翠可怜巴巴,如是。
“因为今日可不仅仅是踏青。”殷乐沉下声音,“揽翠留在这里,若我平安无事,会有人来接你走。”
殷乐已经与老夫人、何庸商量好了,今日花朝节后,定国侯的嫡女殷瑾瑜就要“逃”了。
乌黑的秀发梳成双平髻,妆容尽可能素雅而精致。
照着云安郡主的喜好,殷乐挑了一件桃粉色罗裙,下裙被她暴力改动后,虽然穿着看不出区别,可一遇到意外,随时可以卸下。
殷乐随马车来到了郡主府邸,方一下车,便看见云安郡主廖安然从门内走出,笑眯眯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