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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上街去买几副好的对联,你弟妹认识几个字,能帮着看看,你识字?”
朱氏委屈的嘀咕道:“娘埋汰人,您不也不识字吗?”
杨氏被顶了嘴,也不生气,而是高深莫测的呵呵一笑道:“娘不识字,可娘带了银子,怎么你愿意出银子?那倒也行!”
出银子?
怎么可能?
朱氏只是不识字而已,又不是傻子!
公家买东西,自家私人掏腰包,当她脑袋坏掉了吗?
而且,娘这次摆明了,就是要买上好的对联,盖过隔壁的吴婶。
好字,好纸,好对联,那是要出大血本的,自己才不赶着上趟,让娘薅羊毛呢!
于是,望着婆母王者般的蔑视,朱氏立刻焉了。
看着逃得比兔子还快的嫂子,二嫂薛氏抿着嘴笑了,上前乖巧的扶着母亲杨氏出了门子,熟练的动作,体贴的表情,将福宝这个亲生闺女瞬间比下去了。
好一招,此时无声胜有声!
几年没在家里呆着,看来大家的进步都不!
福宝一阵后怕,还好,还好,我是亲生的!
得独厚的优势,无与伦比!
啊!幸福感,来的如此突然。
今年回家以后,福宝还是照例给母亲杨氏100两的银子作为孝敬银,又给了两个哥哥没人50两银子的分红。
但对于崔二,福宝却要更加大方,一出手就给了500两银子,吓得崔二压根不敢接。
要知道,以前崔二他们走上一趟镖,近处一二两银,远的不过十几二十两银子。
就算是,走上个一年半载,主家大方的给个50两银子,已经是丰厚了。
福宝这一来就给他翻了100倍,如何让他心不惊?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从草原这一路上走过来,崔二认为自己只是作为一个陪同,不管是经商还是护卫,他压根就没有出过什么大力。
当初草原里遇狼的那一次,还是福宝拉了自己一下,才堪堪救了他一命,自己才能囫囵个儿返回,没有失掉一只胳膊。
如今,领到这么多银子,心地憨厚的崔二觉着银子烫手。
于是,他赶紧连连摆手,推辞着不肯要。
福宝却要硬塞给他,在她的认知中,崔二与自家兄长的性质不同。
虽然自己和两个哥哥的关系更近一些,但在这件事儿上,性质是不一样的。
这一路上,崔二他是亲身经历过,参与过这件行商的事情,自己赚了一个钵满盆满,自然也不能让同行之人吃亏。
而福宝的两个哥哥,只是自己愿意将自己的财富,拿一些白白的给他们分享,给多给少是个心意而已!
福宝和崔二两人为了给银子一事儿,互相不肯退让。
最后崔二无奈的摊摊手,很文化的卖弄道“学堂的先生不是了吗?那什么才什么道,的就是,不能乱要人家的银子”
福宝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想的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吗?”
崔二点点头:“嗯,好像就是这么的。夫子是有学问的人,的话错不了!”
福宝将银票往崔二手上一放,很诚恳道:“银子是你正大光明挣得,取的就是正道,别多想!”
“来!收好”
可崔二牛脾气上来了,还是不肯收。
他挠挠头,有些憨厚道:“大道理,我肯定不过你,但是我娘过,人生的福报是有数的,出多少力气吃多少饭?”
“若白白拿你的银子,不得来日里,肯定要报应回来,福报都是有定数的。”
“你别劝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到底自个该不该拿这银子,我心里有数。”
着,崔二从银票中,抽了一张,刚好100两银子。
“本来收五十两就足够了,可这一趟,我也没少担惊受怕,就算压惊银子了,算哥哥占了你的便宜,多的不敢再贪!”
想到崔二的三观这么正,看来过世的崔母的确把儿子教的好。
虽然是崔二是个武夫,不识几个大字,但心地诚实、正直善良。
福宝还想劝几句,那崔二也很光棍道:“你若真的将这500两银子给我,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今儿就把自个儿作价五百两卖给你得了!反正,这两年给你当护卫,我也习惯了!”
福宝被崔二这惊人言论,吓了一大跳。
这可使不得,李家又不是什么豪门世家,不过是普通民,虽然赚了些钱,但哪能就随随便便买个人回去。
何况崔二又不是活不下去的难民,都是街坊邻里,祖辈都是酉阳县里的老人,自己又是镖局的镖师。
认真算起来,崔二和福宝都是仇馆主手下学习的武艺,算起来,两人还能称得上一句师兄妹。
福宝要真干这样的事儿,还不得让人戳脊梁骨。
事实证明,如果老实人一旦犯了倔,认死理,谁拿他也没办法。
最后福宝妥协了,崔二收了100两银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望着崔二离去的背影,福宝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都千金难得,这般质朴赤诚之心,不比千金难得?
终于,杨氏花了半吊钱的银子,从学堂的朱老夫子处求得几副龙飞凤舞的对联。
在屋里时,杨氏满面春风。
她虽然不识得对联上的字,但依旧不能阻碍她对朱老夫子字儿的钦佩和赞扬。
可出了屋子,杨氏瞬间变了脸色。
这倒不是她反复无常。
也不是杨氏对朱老夫子有所不满,而是实在心疼银子。
虽然李家的家境不比当初,半吊钱也算不得多大一笔开支。
但是穷惯聊杨氏,实在无法将半吊钱和几个轻飘飘的字相提并论。
若是,这半吊钱用来买一些蔬菜、肉类,改善一家饶生活。杨氏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可是花了半吊钱,买了几个字,杨氏这个心境就无法平静下来了。
在她的心里,很难将两者的价值划上等号。
墨是普通的墨、笔是普通的笔,红纸也是自己临时帮着裁出来的纸。朱老夫子写这几副对联,不过也就花了一炷香不到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