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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还未来得及看完,它们已经飞到了目的地上空。
皑皑白雪之上空无一人,魏姝对着半空,轻轻勾动小指,音希鸟便觉得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像是海市蜃楼般的景象忽然重叠在这冰天雪地之上。
它一头扎了进去。
方才,天穹上的异象来得快,去得也快,绝大部分人都还没察觉出发生了什么就已结束。
唯有三大宗门长老和少数一两个境界极高的散修才有幸捕捉到那奇诡一幕,听得只言片语,心中惊骇,宛如窥见了异界奇观。
尤其是,先前不久,除剑门之外,两大宗门内部各自发生大震,本来为门下诸人提供护荫的凶地顷刻间几乎化作乌有,竟是万年来从未听闻过的异象。
剑门门主极为难得地接到了来自其他两宗的传音,无非是用强硬或软和的姿态来求助的。
如果把凶地比作宗内豢养的一尊镇山之宝,此刻的他们竟是弄丢了宝贝,只能坐视最后一点土地被冰雪覆盖,仓皇逃出。
剑门与太虚派前不久才合作过,关系平时也算和睦,算是在老大云天宗压力下被迫联盟的老二老三。
剑门门主当即拍板,答应太虚派众人过来避难,对云天宗就那么和善了。
甘棠几人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去那些个一瞬间毁于一旦的凶地碰运气,只能憋憋屈屈地挤在雷龙临走前吐的那一大口雷液润泽的巴掌大土地上,看着四处的苍茫冰雪,四顾无言。
以他们的实力,在外界冰雪中行走倒不算难,但,带着这么多门人弟子,外界又有那诡异魔头,他们竟是寸步难行。
剑门长老道:“门主,如今情势危矣,我们该早做打算才是。”
门主瞪着眼睛说:“早做打算?做什么打算?难道你也想像万年前那群蠢人一样,打开界门,再将此界子民屠戮大半吗?”
“这……云天宗之人方才不是说,他们推演数千年,终于补全了真正的界门之法,万无一失……”
“愚蠢!甘老太婆最奸猾,她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雪厄都降临好些天了,真有这么好的法子,他们怎么早不用,反而等到现在才用?”
“许是那时没意识到情况这般危险,又离三个月之期还有一定时间……”
剑门门主摸着自己的宝贝龙形剑,不耐道:“你若再叨叨,本座就派你做门派特使,代表本门派去和云天宗合力打开界门。”
那人虽没话说了,但其他长老也纷纷表示对前路莫测的担忧。
正争执不休,大地忽然为之一震,天际的色彩快速变幻了一瞬间,又恢复如常。
但剑门诸人都神色肃穆,纷纷举剑,指向同个方向。
有外人闯进来了。
不可能是太虚派,也不会是云天宗,他们没这个本事。就算是太虚派要飞过来,怕不是也要慢慢飞上好几天。
来人气息庞杂,一时竟辨别不出其境界高低来。
直到剑冢最深处万剑齐鸣,铮铮作响,剑门门主才陡然变色:“难道是……”
剑门历来有个传说,是跟这剑冢有关的。
万年前,除了云天宗侥幸保存部分实力外,其他宗门到场的几乎全死光了。所以,在仙魔大战结束前的百年间,这一界四处都乱糟糟的。群龙无首,就连实力最强的云天宗也懒得四处招揽人手、壮大势力,只顾着搞内斗、研究“乌龟护山大阵”去了。
等仙魔大战结束,四处平定了,剩下的散修见这样不是办法,又怕云天宗坐大,喘息过来对他们做些什么,便自发组织起来,重建了当时几乎只剩下几个门人的剑门。
之所以重建剑门,而不是用的其他门派名号,主要是因为,彼时的修士大多习剑。剑门的精英虽然快死光了,但好歹还有两三个能耐人,又有诸多剑法秘籍留下。投入剑门,着实是当时大部分修士的最佳选择。
此外,便要归功于突然出现的这尊剑冢了。
和其他凶地一样,剑冢也是仙魔大战期间的某一天突然冒出来的。
当时世上活人十不存一,大地一片荒芜,剑冢出现的地方格外荒无人烟,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有修士发现,并将消息传了开去。
倒也不是没人想独占其中宝物,可惜绝大部分人没这个本事。进了去也不一定能深入里头,得到某枚神兵利器、或是别的什么传承。更别提,很多人都看不到剑冢大门,死活就是跨不进去,只能望洋兴叹。
被剑冢拦在门外的不乏当时散修中的佼佼者,心有不甘,便召集了几个同道中人,试图以暴力手段破开剑冢大门,夺得秘宝。
不料,就在他们齐齐出手强攻的一瞬间,剑冢上空突然出现了一道高接天地的巨剑虚影。
剑身像是九天落下的星河,璀璨夺目,仔细看去才知,那所谓的星河里头不是星,而是无数的剑影。
剑中有一小人,抱着柄小剑,冷冷瞪向他们,只一个眼神,就叫其中一个修士当宠死过去,醒来后浑浑噩噩,俨然成了个傻子。
小人生气地警告他们,只有它的真正主人才有资格,将它从沉睡中唤醒,其余人来了只有死路一条,云云。
那之后,又有一小拨人打着小算盘,觉得上回没死人、只疯了一个,抱剑小人只是在吓唬人。
他们试图冲击剑冢,结果,连那道巨剑虚影都未曾出现,他们就被不知何处冒出的万千剑光捅出了数百个血窟窿,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人侥幸逃脱,而后修为大跌,还因为被人误以为他独得剑冢秘宝追杀,最后含恨而死。
自那以后,再没什么人敢去挑战剑冢的威严。
剑门重建后,剑冢就被圈了起来,省得还有些不怕死的来闹事,招出抱剑小人来,祸及其他无辜之人。
万年间,剑门换了十几任门主,门人来来去去至少有数十万人,却没有人再见过那个抱剑小人。就连万剑齐鸣的异象都鲜少出现,至多不过两三次,还都只是剑身在地上微微震动。
此刻,那些看似残破不堪的破铜烂铁却挣脱了大地的束缚,还自动抖落一身黄泥铁锈,蹭蹭发亮,齐齐飞上高空,仿佛在做列队欢迎仪式,迎接某个重要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