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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这极乐楼主定是个风骚至极的娘们,杀人便杀人,还种花种草,故弄玄虚!若极乐楼攻破,请各位定要交给我门下处置。也不枉那些死去的无辜冤魂。”这些人言语愈发狂妄。
“可是我听婆娑门杀手,黑衣长刀犹如修罗降世……我们真的打得过吗?”
西边宾客中,一个身穿褐袍的法家弟子忍不住一声笑。
众人眼光霎时杀了过来,他随即知道失态,忙伸手按住了口。
便在这时,崆峒门主身后的一年轻弟子大步跨出:“今日是屠鬼大会的誓师大典,又恰逢十绝殿亲临至此。不如我们举剑宣……”
忽然有人大叫道:“你的剑!”
那年轻弟子脸色大变,手中高举的佩剑被什么东西斩断了,半截剑身摔落在他脚下。这下变故古怪之极,众人正惊奇间,忽听得头顶有人噗哧一笑。众人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少女坐在梁上。
重慕颜不满名门正派“妖言惑众”,掷出一把极精致的怀剪,“铛”的一声,将那饶剑锋折为两段,随后那怀剪就像活物一样,又飞回重慕颜手里。
众人见她格格娇笑,这一来都是吃了一惊。堂内庄严肃穆的气氛,霎时间一扫无余。
眼见那少女大约十六七岁年纪,一身白衣,笑靥如花,手中转着一把精致剪。众人向她仰视时,又听到断剑者大叫大嚷的惊呼,随即又都转眼去瞧那人。
断剑者怒道:“喂,什么人?居然敢打断我的佩剑!”
重慕颜笑着一跃飞出,从梁上翻转一个漂亮的跟头,稳稳落地,紧接着便踹在那人腹部,将他牢牢踩在地上。
那人胸口被重慕颜踩住,想要翻身,却是动弹不得,好像被钉在地上。
重慕颜弯腰,将琅劫刺入青瓷地砖内,剪身颤抖,发出铮鸣。
剪刃鎏金带着复杂纹路,剪尾泛着惨白骨光。
“琅琅幽骨声,携君入死劫”重慕颜的贴身武器——琅劫。
这琅劫乃龙骨所制,是蛟龙王上入地寻找百年才得的一块,知道重慕颜喜欢裁剪纸人,便差人做成了这件法器。
琅劫认主,通过主饶心意,可以任意改变方向,自由被操控,而重慕颜是操控这种怀剪的高手,站在原地将琅劫掷出去可以击杀一群人。
半响,重慕颜才缓缓道:“都世间如棋局局新,却也不过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满心豪情壮志的傻子而已。”
这语气听上去还算风平浪静,只有被她踩在脚下的那人知道,此时眼前这个少女已经杀意滔滔。
那断剑者直接道:“少装了。!你和极乐楼什么关系?”
重慕颜微微垂首,淡声道:“你再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这一声极低,语气里满是波澜不惊,但是那人却身上密密出了一层冷汗。
“喂9不赶快起来?被一个娘们踩着丢不丢人?”方才那个口出狂言要抓极乐楼主处置的刀疤男讥笑开口,“这娘们倒是嫩道,若你真和极乐楼有关,那我便先拿你开刀。”
就在这时,有人在人群中连连后退,大声道:“琅劫,这是琅劫!”
“什么琅劫!”人群中有人不知,面面相觑。
“怀剪琅劫,幽都蛟龙王寻遍下,以龙骨铸造成怀剪赠予一个神秘人。所以,她、她要么不是人,要么就是和幽都有关系!得罪不起!”
“幽都?那她是人不是?”
重慕颜猛地抬起眼帘,道:“诸位,看见一把剪子就怕成这样,那要是极乐楼主亲临到场,你们岂不是吓死了?”
“妖女休要胡言乱语。”人群中有人喝道。
“妖女?”重慕颜眼底有笑意,“兄弟,你怕是弄混淆了。妖,是通过修炼化成的,而我是正经死过的鬼啊。”她故意停顿,那“鬼”字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退避三舍,满面惊恐。
被踩在脚下的那人此时也面如铁青,想动却无济于事。
“我管你是什么?捣乱了我们的宣誓大典,今日我便要拿下你。”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你别莽撞,你能打得过鬼吗?根本打不死。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鬼阶多少,贸然动手会吃亏。”
怀川垂首侧立,眉眼冷淡:姐的鬼阶?自然是整个幽都,二君之下,万鬼之上。
“的确,你不要单独鲁莽行事。我肯定死不了,但你不一定。”重慕颜抬手,琅劫迅速从地上飞起,绕着重慕颜身边飞速盘旋,发出龙鸣之声。
她声音悦耳,可言辞极其嚣张:“在座的都是名门正派,理应齐心一起打我一个!来,放心大胆的,一起上吧!”
人群中有人拔剑,剑影晃眼,来势汹汹,可是重慕颜连看都不看,微微偏头,便把那致命一击避开,随后,琅劫飞去,“铛”一声,那饶剑也应声断了。
“啊——我的剑。”那人心痛惊呼。
“我们一起上,这人定是极乐楼派来的!”
“诸君且慢……”
阻拦声,叫打声混作一团。虽有人出声阻拦,但奈何不敌拔剑的人多。一时间十余人一同向重慕颜袭来,可她动都未动,唯有盘旋的怀剪琅劫,如活了一般,正面迎击。
又是几声刺耳的利刃交响,众人皆是似欲摔跌,抱着右手,眉头紧拧,手中的剑与琅劫交锋后,被震得不翼而飞。
屋内桌椅尽数被打得背断脚折,再看墙上,原来他们的剑皆被琅劫深深打进墙内,登时裂出一些大洞。
重慕颜把脚从地上那人胸口处拿开,却连踹三人,那三个可怜人被踢得向后飞起,重重落下,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闷的痛吟。
缠斗多时,怀川抬眼望着堂内半数人连连避后,还有十余人在地不起,心中忍不住嘲讽:姐因为想要动手,方才就把自己的法力全封。纵使如此,也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这样一群酒囊饭袋之辈,怎好意思大言不惭讨伐极乐楼。
倏地,堂内有一道士呼一掌拍出,击向重慕颜后心。
可惜还未靠近,重慕颜便将地上的断剑踢了过去,那道士右腿已然中剑,腿下一个踉跄,拿拂尘在地上一撑,站直身子待欲再斗。
没想到这时坐在东面的白须老者站起身来,笑道:“不知姑娘因何而来?”
那道士脸色苍白,咬着嘴唇道:“她定是与极乐楼一伙的。”
重慕颜眼光冷冷,不过转瞬即逝,嘲道:“本是不想出手的,只不过听不下去名门正派妖言惑众罢了。”
“不知哪句在姑娘眼里成了妖言?”
重慕颜微微一笑,道:“从头到尾,没一句对的。”
“看来姑娘不是我正派名门弟子,又如此袒护极乐楼,莫非姑娘是极乐楼信徒?”
“正与邪谁来评定的?就像狼吃羊,你们觉得狼可恶,那是因为羊跟你们利益有关联。可我还觉得狼很无辜呢,狼正常狩猎进食,怎么就成了恶兽了?”
白须老者也不恼,道:“那依姑娘的意思是?”
“散了吧。”重慕颜漫不经心,扫视了一圈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众人:“回去再练几年,活着不易,劝诸位且活且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