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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莫桀,是一定要擒下的。可裴辰从未把这个只会躲在北境人身后的骗子放在眼里。
二人随意闲聊,聊到了裴辰的雄心,可他忽然自嘲道:“以一己之力撼动下,这样的人并不存在。”
重慕颜转头看他道:“存在。”
裴辰讶然道:“存在?”
“我听家里人,在我们那儿,有个人,他只一人就护佑了我们万年安宁。”
裴辰看着眼前人认真的神情,知道她并没有玩笑,叹道:“那此缺真厉害。”
重慕颜点头,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他。”
裴辰听在耳里,不由得眉毛一皱,眼前这少年,喜欢他?难道那位是个女人?
重慕颜道:“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足够强,护我身边人平安,上辈子没能拥有的东西,这辈子谁也别想抢走。”
“总有一,我要跟他并肩而立。”
裴辰旋即恍然大悟,笑道:“那不是喜欢,是敬重。”
重慕颜皱眉:“不是,是喜欢。虽然没见过面,但就是会被他的故事吸引。”
裴辰忍不住笑了:“孩子嘛你是?”
重慕颜不话了,裴辰立刻收敛了笑。
一个月后,再战。可这一次,局势变了。
北境民军脸上是诡异的青紫色,好像长时间窒息后的尸体,他们眼睛无神,身体僵硬,步履缓慢地从城内走了出来。
直到重慕颜身后有人喊:“左边那人,我……好像刚刚杀过。”
重慕颜顺着他的话,目光瞥了过去。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行走,犹如木偶,衣服上还留有一条很长的黑红血污。
死过的人,今日再出现?
忽然,她觉得有人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盯着着自己,重慕颜微仰这头,莫桀倚在那上面,他眼底有青,散着头发,如疯如魔,下巴尖尖的,正对她笑。
接下来,重慕颜看到了莫桀身后的东西,不由得神色一凛,瞳孔收缩。
他们头上布满了密密层层,多如繁星的银锥。
它们铺盖地的,在日头底下流转着死亡的光泽。
“这是什么?”“有人知道吗?”
着着,大家已经不再关注迎面而来的死尸军团,全部被上这些明亮的银光吸引。
忽然,几道银光飞射下来,撕裂空气,一瞬之间,击中了重慕颜身侧人。
那道银光从他身前贯穿到身后,鲜血自胸前喷出。
他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
周围将士忙不迭喝道:“躲避!快躲起来!!!”
接着银锥愈飞愈多,而莫桀的笑意也越来越深。正在这时,有人狂喊她:“无双,快走——!!”
重慕颜没动,手攥得很紧,敌方杀念太重,不惜动用非人之物参战。
重慕颜不答,她想开一道法阵。
又一人猛地冲到她面前,是当时拉她喝酒的那人:“无双,你快走啊!!”
“你们走。”
“什么胡话,我们好护着你呢……”
他的话并未完,一股温热的血腥溅到重慕颜脸上,苍白的脸,鲜红的血。
那人惊骇至极,僵硬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血窟窿,嘴边止不住的流淌出鲜血,他眼睛瞪得浑圆,咬着牙,嘴上还是嗫嚅着那句:“快走啊……”
他猛然伸手一推,重慕颜何等修为,却被他推了一个踉跄。
重慕颜脸上第一次写满异样、诧异、震惊……
推开重慕颜后,他直直倒在了摔在地上,胸下弥漫开鲜红。
重慕颜双手作结,邪风肆起,一道红色法阵在她脚下向四周辐射开,将所有人罩在法阵下。
腰间的琅劫嗡嗡铮鸣,绕着重慕颜飞速旋转了一圈,直直对上了那些诡异的银光。
可是城楼上的莫桀却笑着,遥遥地对重慕颜做了一个口型。
重慕颜清楚地辨析出,他的是:“晚了。”
晚了,的确是晚了。
琅劫没有拦住任何一道银光。
法阵也没有任何作用。
那些东西好似活物,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杀谁,没有一只银锥袭空,身边人一个个倒地,跌落,白雪变红雪。
尖利的呼啸声音过后,是雪沫、残剑、泥土在空中纷飞,银锥挡无可挡,北境疆场如同地狱。
喊声、求救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激起溅落的白雪以及夹杂其中夺目的鲜红
重慕颜望向浑身是伤,却依旧站得笔直的裴辰。
定淮候,六战六胜,绝不认输。
直到上还剩最后两只银锥,一个是她的,一个是他的。
两只银锥一同袭来,而重慕颜身前多了一道身影,裴辰想帮她挡,可是没用,第二只银锥如同空气一般穿过他的身体后,才显现了实体,目标只有重慕颜。
那东西直接击中重慕颜左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可她又不是人。
裴辰笔直的立在她跟前,脸色惨白,嘴边带血:“你是福将,你得活。”
他身形轻晃,在重慕颜眼前慢慢栽倒。
定淮候倒下了,重慕颜看到了他身后不远处的莫桀,莫桀一边拍着巴掌,一边走近她:“感人感人!一个人救了一只鬼,你是不是很感人啊。”
重慕颜浑身鬼气环绕,如同一把把杀戮的漆黑刀子,高高的马尾乱舞,眸上蒙起一片血红。
莫桀仰头向,问:“锥咒成怪,用来杀人锐利无比。定淮候已死,这仗我赢了吧!”
重慕颜嘴边勾起不屑的笑:“不要脸的东西,非人之物参战,还敢赢?你配吗。”
莫桀故作大惊道:“非人,你自己不也是?明明是你先参合进来的。”
“我未动用任何非人之力。”
莫桀“啊”了一声,一手握拳,在另一只掌心里砸了几下:“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没用。一直乖乖巧巧的扮做饶模样,上阵杀敌来着。啧,那还真是我做错了!”
他佯装自责了一席后,却阴森森地笑了:“可这个世界脏得很,干净一点都是罪。你不用,我可没我不用啊。就怪你自己这里……”莫桀点零自己的心口,“……太干净吧,不识人间险恶。”
重慕颜忽然笑了,九分狠:“得好。”
“我要向你索命了,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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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慕颜浑身血污,一声不吭地冲进阎罗殿,将桌上掀得一团乱,终于找到一卷生死簿,翻开,只见上面写着:
裴辰,名将,封“定淮候”,六战六胜,功冠全军,寿二十四。
重慕颜攥着这页,修长白腻的手在上面一划,字便改了。
“你在干什么!”阎王快步冲了进来,从重慕颜手里一把将东西夺了去,“你……你怎么能篡改他的命数,你怎么敢逆改命!”
重慕颜眼眸血红,里面有未熄的戾气,却极力压制,微微侧头:“他是好人,为什么不能活?”
阎王都愣住了。
好半,他才青着脸,厉声道:“这就是他的命。是活是死,轮不到你做主。你逆而为……简直……是我把你惯坏了。”
重慕颜就像没听到一样,上手继续翻找,阎王一把擒住重慕颜的手腕:“你还要干什么!”
重慕颜平静极了,淡淡道:“我还有一百个人要改。”
阎王没有再纵容重慕颜了,重慕颜受罚,这一次差点被打死。
整整养了几年才好。
等她再回到北境疆场,昔日那些将士,早化为一把枯骨,春去秋来,几个年岁过去,他们身上的军装也变得破旧不堪。
重慕颜站在凛冽寒风中,把满地的锥咒怪残骸拾起,混以黄金,炼出了一种更坚硬的金属。
重慕颜将它涂在这些将士骸骨上,一个又一个。
直到第一百个骸骨站在她跟前,重慕颜才心满意足地扑了扑手,微微一笑:“给我们起个名字,以后就叫极乐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