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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慕颜唇边笑容淡淡的，道：“青璃你发疯也该有个度。”
可南魈好不容易抓到了重慕颜的把柄，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她开怀的笑声如同一根根刺，每一下都深深扎进重慕颜心底恐惧的深处。
怀川忍无可忍，道：“我看她已经疯了。”
南魈一点都不在乎，别人骂的越狠，她眼神越狂热，叫道：“重慕颜，原来你隐藏这么深啊？我听你可是很就被阎王爷抱回家收养了啊……原来是个狼崽子！大开眼界！真是大开眼界！”
她喋喋不休：“你好厉害啊，其实这些年我越学你，越佩服你。现在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比我强了！你是怎么能骗得过那么多双眼睛的啊？我快死了，你教教我！地府诸君都是眼睛瞎了么，居然看不出来你原来就是潜入幽都的那个细作啊……哈哈哈哈。”
“我不是。”重慕颜声音平静。
可南魈才没想那么轻易让这事翻篇，她又凑了过来，还妄想拉重慕颜的袖子，道：“这么来，我们才是同伴啊！早知道这样，师姐就对你好一些了！我就不嫉妒你了！是吧，师妹！”
她的笑容很灿烂，却着让重慕颜极不痛快的话：“这些年，你帮着人皇陛下做了不少事吧，你真的好厉害啊，我现在是由衷的佩服你。”
重慕颜的脸色陡转苍白，眸子寒霜倾覆，唇轻轻抿着，一语不发。
南魈耳朵里不知为何流出血来，可她丝毫不管不顾，道：“你在幽都，身上是什么任务？刺杀鬼帝吗，还是除掉那些老鬼？你做到了吗？”
重慕颜站着一动未动，侧脸轮廓寒凉，眉眼间淡然漂亮。
萧无夜微微低头：“美人，内丹要我帮你拿么？”
闻言，南魈笑容顿敛，死死护住心口：“原来你们来不妄城是想要夺我内丹！？”
重慕颜看向她：“之前在那座傀儡城中，是你想和我再见一面的。所以我来了。”
南魈自嘲道：“我根本不知道你来，不然我早就在傀儡城埋伏你了，还能让你活着来到不妄城？”
重慕颜身子微微一僵。
不过，南魈这次没有发现重慕颜的异样，偏执道：“要我的内丹？休想！你们知道我是谁，我身后靠山可是人皇……”
萧无夜唇边有笑，眼里残酷并着嘲弄，道：“就算他在，你看他能把本尊怎样。”
南魈坐在地上，警惕道：“你们要是敢夺我的内丹，人皇不会放过你们的！”
重慕颜淡淡地看她：“听人皇隐世很久了，在哪？”
南魈怔了一下，她的神色明了一牵重慕颜淡笑道：“原来你不知道。”
“重慕颜……”南魈咬着牙：“你今这般对我，终有一日，就有人这般对你……”
突然，她的脸被血光染红，她的话戛然而止，长剑划过了南魈的喉咙。
重慕颜有些意外的看向萧无夜，萧无夜不由得蹙眉：“胡言乱语你还要继续听？”
“我只是没想过，你竟会帮我。”
萧无夜弯唇笑了笑：“很难么。”
重慕颜低头，勾了勾唇，眉宇间却隐着几分烦躁：“奇怪的事情没完没聊，好烦啊……”
萧无夜目光不离重慕颜半分，道：“她的话你不必信。”
其实南魈所剩时间无多，现在动手无非就是让她彻底闭嘴。
重慕颜微微抬了眸，淡淡地“嗯”了声。
萧无夜与她站近了些，在她背后轻轻拍了几下，没想到这样简单地安抚，竟让她的心绪莫名平静下来。
重慕颜侧了侧身，道：“十绝殿可曾查过我？”
鬼剑看了一眼萧无夜，主动开口：“查过，不过……”
重慕颜了然，道：“不过，我怎么死的，你们查不到。”
良久，重慕颜淡声道：“下能脱离十绝殿掌控的，也只有三帝了吧。也许我真的和人皇有关……”
萧无夜道：“你和他没有关系。”
萧无夜既然如此，鬼剑也跟着点头：“南魈与红莲不渡，皆是擅长蛊惑人心之人，他们的话一分都信不得。”
怀川也安慰道：“没错，姐您不可能和人皇有关系，您被阎王爷抱养的时候还是个未满百的婴儿！那么！怎么可能是人皇放进幽都的卧底。”
“除非……”
鬼剑皱眉道：“除非什么？”
想来怀川也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吓到了，支吾道：“除非姐她是人皇的女儿？”
此言一出，萧无夜幽深的眸子瞬间冷了七分，如一把锋利的刀子扫了过去。
鬼剑着实被惊到了，表情又冷酷又惊悚：“我求你别瞎了！！”
若这个假设真的成立，重慕颜是人皇的女儿，先不提她上辈子早早夭折，究竟为何而死，就单提她、鬼帝、人皇三人之间的关系——人皇与鬼帝是同胞兄弟，重慕颜长大后又嫁给鬼帝……侄女与叔叔？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混乱局面！
鬼剑无语道：“你还真敢想！”
怀川马上把嘴闭严，低下头：“……我错了。”
重慕颜自然也联想到那层可怕的关系，脸色微变，无比坚决道：“不可能！”
她转过头，正好触及到萧无夜的目光，他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她显露出的一丝慌乱，旋即他声音低沉，又重复了一遍：“不要乱想，你和他没有关系。”
大抵是他的十分坚定又不容置疑吧，重慕颜心头的乌霾渐渐消散了，重慕颜点零头，正了神色：“是啊，我长这么大根本没见过什么人皇。”
须臾，萧无夜捏着指骨，有些玩味道：“就算有关系也没事，幽都很开放。”
重慕颜刚刚平稳的心绪登时又被掀了起来，重慕颜指尖攥紧，道：“闭嘴！”
鬼剑取出了南魈的内丹，暗紫色像是淬了贪婪与嫉妒的毒。
不多时，南魈的尸身连同她的活儡一同化成了齑粉，接着四壁上的傀儡也全部化成了沙雾，重慕颜立在飘扬的沙中，心中不上平静。
晚霞烧着不妄城的云，他们四人住的客栈后敲挨着一片红木棉，红花盛开，热烈如火。上是红的，地上也是红的。
萧无夜步入这片红棉林中，驻足停留，红棉树一杈的树枝上，裙摆垂落，隐隐约约露出晃荡在半空的纤长玉腿，那满树的红花将她的身姿半遮半掩。
她鬓角如蛇，优美勾勒在侧颊上，怀里还抱着琅劫与酒壶，就这样，听着树叶摇曳的声音，睡着了。
整片红棉林都溢着清冽的酒香。
萧无夜微仰着首，凝视她。忽然，少女指尖动了动，缓缓睁开眸子，从沉睡中醒来。
二饶目光在空中纠缠，萧无夜唇边动了动，缓缓地道：“怎么跑到这儿喝酒。”
重慕颜微微转了个身，脸枕着自己胳膊，侧躺在一条结实树干上，勾了勾唇。
她的眼眸里盛着璀璨星辰，如梦如幻，吸引着所有人不由得靠近，萧无夜向她走了两步，抬手轻拂了一下她的发。
可这一伸手，他才意识到恐怕不妥。
林中很安静。
就在这时，重慕颜忽然道：“相公。”
萧无夜的手猛地一顿，纵使从容镇定如他，面具下的眸子在那一刻也没掩饰住震惊，脸上更是变化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