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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直接破开陆府大门,横冲直撞了进去。府兵顿时乱作一团,戒备的靠拢过来。长吉大声呼喊,一边叫府医,一边冲进马车。
赵子遇仍然紧紧攥着陆仲安的手,长吉只好叫人把他们两个人都抬出去。
“还请放开主子,别耽误了医治的时辰。”进了云水居,长吉拦下她。
赵子遇茫然无措,没有什么反应,被生硬的掰开手,她还惶然地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去看床上的陆仲安。
大夫匆匆跑进来,看了一眼他的伤势,一句话没说,又差人进宫去叫御医。
讯息传的飞快,不仅宫里来了很多人,就连李怀石都带着府上的御医先行赶了过来。
陆老爷子和陆昭吓得不轻,虽然没有人下诊断,但是每个御医的脸上都眉头紧锁。他们窃窃私语,上商量了许久,才派了个年纪最大的老御医出来说话。
“这种毒,很是罕见,对经脉的渗入亦是奇诡至极。我们只能按照寻常的解读之法,摸索着试一试,然后根据陆中丞的解毒反应,一点点调试。至于能不能起效……恐怕……恐怕……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陆老爷子已经喘不气来,他捂着胸口,险些晕过去。陆昭连忙叫人把他带去休息,又叫了顾芸去照看着。
陆昭回来,脸色已经难看至极,一向温和的他,不可抑制的阴沉下来,他着急的地走来走去,又怕吵到御医诊治,只得压抑着。
可是情绪哪里是可以压住的,他看到赵子遇还在床边守着,心下更加沉重,走过去就把她拖下来拽到门外。
“都是你害的,你就是个克星,从你进了我们府,就没一天安宁!你害得我二哥要死了,你也该满意了。现在就滚,别再让我在府里看到你!”
陆昭气得声音发颤,一甩府门,将她关在了门外。
克星……赵子遇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她呆呆地站了一会,无声无息蹲在地上。
她想,她大概真是个克星吧。
她的娘亲为了找她,被毒死了。她的六妹,因为和她生的相像,从未得到父亲善待。而她现在名义上的夫君,也快被她克死了。
她不该活着,赵崇这样说,她从未认过,可是这一回,她有点想认了。
背靠着院门,赵子遇低头去看地上的枯叶,从天还亮着,看到天彻底黑了。她的眼睛酸疼的厉害,腿也没了知觉,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缓缓站起身,她忽然不知道去哪里。陆昭赶她走,她该走,可她实在不知道去哪里。
她茫然晃荡着,等回过神来,却是回到了松香阁。
千秋给她备了饭,她吃不下去。躺到床上,也睡不着。
她满脑子都是马车前的画面,他用身体挡桩光,将她护在怀里,那一瞬,她甚至还在埋怨他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她不用埋怨了,他就要死了。
那种毒,没有生还的可能。她的丈夫,就要死了。
半夜。
赵子遇辗转反侧,默默爬起来,开门往外走。
“娘子去哪?带上婢子吧。”千秋打着哈欠跟在她身后,有点不情愿她走。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去拿文书。”赵子遇说:“你在这等我,我去拿了就回来。”
“文书?”千秋不解。
“嗯,纳妾文书。”赵子遇低低道:“陆辙就快死了,拿了文书,我们也好离开这。”
快死了?千秋被她的话惊到,只好停下脚步,留在原地,愣愣地点头。她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也不需要明白。只要跟着娘子,只要知道娘子好好的就行。
半夜连虫鸣都没有,院子里静得出奇。
赵子遇穿过暗处的小路,身上沾湿一片露水也浑然未觉。
云水居的门已经开了一半,大抵是有御医进出闪出的门缝。赵子遇侧身进去,就看到长吉站在面前。
“他好点了吗?”赵子遇小声问。
她不抱什么希望,那毒的烈性,她见过。可她还是冠冕堂皇的这样问。
长吉见她神色憔悴,不由自主往后退一步,不再拦她:“吃了药,还在昏迷。”
“我想看看他。”赵子遇低低央求。
长吉犹豫了一下,见陆昭不在,便放她进去了。
陆仲安的伤势不轻,怪毒让他的伤口恶化的很严重。他的整条臂膀都变成了青黑色,上面还起了泡。
赵子遇握住他的手,看到他的指甲也变了颜色。
这熟悉的一切,叫她毛骨悚然。
是生命流逝的迹象。
她想,她这回真的要克死她的丈夫了。
毒还引发了高热,他浑身都烫的厉害,额头上都是汗。赵子遇拿了琉璃盏,喂了些水给他,又打湿帕子擦了擦他的额头。
她知道的,发热,只是开始。
毒性散开之后,就会浑身冰冷,濒死的冰冷,那会更难受。
趴在床沿上看了他好一会,他的呼吸很微弱,甚至看不到起伏。
赵子遇觉得心慌,她翻身躺在他旁边,想寻找一丝安心,可这场景直叫她想起十二年前。那时候,她也是这样躺在床边,眼睁睁地看着旁边的人一点点死去,一点点冷掉。
坐起身,赵子遇趴在他的胸口上听了听。那是鲜活的声音,是令她安心的声音。
把他的胳膊塞进被子里,赵子遇挨着他蜷成一团,她看着他的侧脸,有一搭没一搭地数着他的呼吸,这么数着,她觉得平静多了。
安下心的感觉渐渐压过恐惧,困倦席卷而来,后半夜,她终于在他的呼吸声里合上眼睛。
迷迷糊糊中,赵子遇脑子里忽然冒出个问题,她跑到这里是干啥来的?好像……好像是来拿她的文书的。
可是困倦袭来的那样迅速,这个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就被困意淹没。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赵子遇做了好多梦。
梦里她被人潮带着穿过各色花灯,人潮犹如翻滚巨浪,她在汹涌巨浪里沉浮,就快要淹死。
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将她拉出水面。于万千人潮中,立在她的面前。她没看那人的面容,她的视线里,只有鸦青色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