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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
出了前殿,陆仲安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
“走哪去?”赵子遇莫名其妙的瞧他。
“你问我要文书,不就是要走么。现在戏做完了,你走吧,你要的文书,等过几天我会找个恰当的时机请示父亲,由他老人家亲自退还给你。”陆仲安面无表情。
看这样子,是要跟她划清界限了。这要是搁在昨天晚上,她能乐得谢天谢地,只不过……
老爷子刚准允了她的身份,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有点亏?
之前她是铁了心要走的,可那也是因为狗东西不待见她,她生怕他不会帮自己反而成了敌对的绊脚石。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如今身份敞开了,老爷子又发了话,她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回万年县廨就只能单打独斗,留在这可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孰好孰坏,一目了然。
但她赵子遇更是这么没骨气的人吗?呵!
深吸一口气,赵子遇追上去“噌”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做什么?”陆仲安冷眼看她,下意识就要甩掉她的爪子。
“我错了。”赵子遇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抱的紧紧的,就是不撒手。
大丈夫能屈能伸,有捷径不走,那一定是脑子被撞歪了!
“你怎么会有错?”陆仲安黑着脸,话语间尽是嘲讽。
“有的有的。”赵子遇忙不迭抬头看他,小脑瓜转的飞快:“我不该不打招呼就离开那么久。也不该……不该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
“嗯嗯。”赵子遇使劲点点头,迅速从脑瓜里翻出陆昭小妾的模样,也学人家扭了扭腰,娇滴滴地伸手戳了戳面前这人的胸口。
“你之前问我是不是对你情根深种,我那不是没敢承认吗?其实人家早就离不开你了,做鬼都不想放过你呢。你突然赶人家走,人家心里好慌慌。”
被戳的差点背过气,陆仲安连忙往后撤了撤,攥住她的手:“我看你口中的话是假,借机戳死我才是真。”
看来以后还是少叫她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个人做女人的天赋,实在太差!不管多么娇羞的动作,被她做出来,都像一个娘娘腔,委实……辣眼睛。
“哎呦,疼吗?我给爷吹吹。”赵子遇掐着嗓子唏嘘,坏心忽起,冲着他胸口就吹了吹。
“你……”被她这反常的举动瘆到了,陆仲安一身鸡皮疙瘩,甩开她的手就要后退。
“还赶我走吗,爷?”赵子遇笑眯眯地瞧他,他后撤,她偏要逼近,嚣张地又抱住他的胳膊。
陆仲安忽然想起她之前装妓子的那一套来了,狐狸摇尾巴,准没好事!
但是没办法,这世上有的人就是看不得狐狸摇尾巴。尾巴一摇,被抓伤的事都忘了,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但他还是要摆出盛气凌人的气势来:“离我远点。”
赵子遇才不听他的:“你看你还伤着,我不挨着你扶着你,你万一摔了可怎么办?”
“松开!”陆仲安咬牙。
“我不。”见他还是满面阴云,赵子遇生怕自己的这棵大树跑了,只好一边跟着他往前走,一边使出了浑身解数,好言好语的哄他。
一旁的长吉紧跟着他们,随时等着主子发话,他好把赵子遇拎到一边。然而跟了一路,也没见主子下令。最纳闷的是,进了云水居,他竟然还看到了主子不经意间上扬的唇角。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消气了?可是消气了为什么不告诉赵姑娘?果然这中过毒的男人就是不一样,长吉懵懵地摇摇头,不再吭声。
前脚还没刚迈入云水居,后脚就来了人通报。是李怀石来了,问陆仲安的身体状况能否出行。
长吉看了一眼陆仲安,想推掉,然而陆仲安已经先一步点了头,叫长吉去备马。
见此情形,赵子遇也不管这人有没有哄好了,连忙换回快头的衣服。好在陆仲安也没有要再赶她走的意思,等她换完衣服出来,他才往外走。
陆府门口。
李怀石已经站在马车前,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就连见到赵子遇,也没有多问,催着他们上车。
周围侍卫明显多了两倍还多,赵子遇注意到,除了府兵和县衙的人,甚至还有巡防司的人。
赵子遇忽然想起高远对她说的那些话。
似乎是之前朱雀大街上的事震动了三法司,闹得朝中人心惶惶,有不少在三法司任职的官员请了病假,不敢上朝,惧怕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也被暗算。所以后来,为了安一安朝中高官的心,皇帝特地将巡防司的兵批给了三法司。
当时高远送她回来的时候,她并未见到又何不同,如今一见,方知他所言非虚。
李怀石见他们出来,就转身跳上车,也没说到底去哪里。他不说,陆仲安也不问。陆仲安不问,赵子遇自然也没话说,只闭了嘴,安安静静跟他旁边。
马车徐徐启动,陆仲安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前面李怀石的车,这才缓缓放下帘子,转向赵子遇:“十二年前的事,我想听你说一说。”
赵子遇愕然,微微抬眼去看他,可他并没有看她,只是倚靠在软垫上,去看从车帘间透出的光。
等了半晌,不见她回应,陆仲安只好敛了敛眼睑,继续说道:“我从御医那里听说,他们在十二年前,也曾经诊治过一个中了类似怪毒的病人。那位病人,是赵都护的夫人。不幸的是,当他们被叫去诊治的时候,赵夫人已经中毒超过一个时辰,毒性几乎蔓延全身、深入心脉,再无挽回性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