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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县廨。
李怀石闷头伏在桌案上,手里拿着个小木盒,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赵子遇把公文连同菊花酒递给他,他这才从桌案上抬起头。
“这段时间,住的还习惯吗?”
赵子遇点头,如实回答:“还行。”
“唉,我今天还在寻思呢,发现一个了不得的怪事。”李怀石拿过菊花酒,见四下无人,打开喝了一口。
“什么怪事?”
“我发现自从你住到万年县廨,仲安就不来了。”
李怀石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看昂,你之前不在这住的时候,他时常往我这跑呢。结果现在,你在我这也住了小两个月了,他竟然一次都没来过。”
赵子遇微微一哂:“可能忙吧。”
“那也不能忙成这样啊。而且我在其他诚,也能见到他。我就是觉得最近怪怪的,许久没在这儿见到仲安了,结果算算时间,刚好是你住进来之后发生的。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算不算重大发现!”
巧个锤子巧!摆明了就是不想和她打照面!
不过这也正合她心意,搬出来的人是她,最初的想法也是不想见到他。他倒是识趣,也主动避开了她,彼此落个清净,甚好。
要是李怀石不提,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见她不搭理自己,李怀石放下手里的酒壶,又开始捣鼓手里的东西:“不过呢,御史台近来确实也没闲着。造纸坊那事儿,也够他们头疼的。而且听说啊,关于赵夫人的事情,仲安也没停下追查。似乎有了不小的进展。”
原来御史台还没有忘记这件事,这段时间戒严,她正苦恼如何进宫去,只能干着急。还以为御史台的心思,也都转移到了东宫那边。没想到,还能一直坚持调查这件旧事。
心下一震,赵子遇倏地走到桌案边,问:“什么进展?”
“好像是找到了当年的一位目击证人,仲安亲自问询的。”
“有问到什么吗,是不是他杀?还是目击到了什么?”赵子遇急切地追问。
“具体内容是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这事儿,是御史台在查。而且也算不上是案件,宫里讨论的人也少。我呀,也就是今儿个去台院,偶然听人提了一嘴。”李怀石不以为意的摊摊手。
这个狗东西,该不会是故意不来万年县廨的吧。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告诉她,明明是和她密切相关的事。就算私下有气,也不该迁怒在公事上。
沉默了一会,赵子遇突然看向李怀石:“你有要去台院办的事吗?”
“没有啊。”李怀石头也没抬:“该办的我上午都去办过了,哪里还能拖到现在。”
“你有。”
“没有啊。”
“你有。”
……
台院里,已经不似盛夏时那般繁盛,在光线不充足的下午,大片枯黄还未完全凋零的叶片,微微显出萧瑟之感。
宫人行色匆匆,穿梭在各个院落间。
赵子遇跟着李怀石刚进入主殿,就有侍御史迎上来。
“哦,赵夫人的死亡调查……”
侍御史恭谨地颔首,思索后回答:“此调查与其他案件不同,全程皆是陆中丞亲自监督。因此探查结果也在陆中丞处,下官这里并无备份。”
在陆仲安手上,怎么这么麻烦?
赵子遇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陆中丞现在人在何处?”
“正在偏殿休息。”侍御史看了一眼通往后面的游廊,略微有些为难:“中丞吩咐过了,下午不见客。要不然,你们改日再来?”
眉头微蹙,赵子遇朝侍御史行了一礼:“今日有要紧事,改不了天。麻烦贵人,带我去一趟偏殿。”
“这……”侍御史愣了一下,为难地拒绝道:“中丞说了不见客,下官也不敢违背。若真是急事,不妨告知下官,下官再进去通报。”
这还用通报吗?他都避她避到这个份儿上了,恐怕不会轻易见。
“贵人不必担忧,尽管带我去便可。有什么罪责,我一人承担。而且,这也是陆中丞先前授意的。若是因为贵人误了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这声音温和,侍御史却清晰地觉察到隐隐的威压,令他不由地后退一步。加上说是陆仲安授意的,侍御史也被唬住了。思索再三,终于还是将她带了过去。
李怀石也想跟去,却被赵子遇的一句“陆中丞只授意了一个人”拦在了主殿。
并不是不想带上他。而是事关娘亲的怪毒,赵子遇还不想在李怀石面前暴露了身份。知道太多,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给赵子遇领到偏殿门口,侍御史就立即撤了。毕竟打搅主子休息这种事,他是不敢。这种烫手山芋,丢给执意找死的客人,才最合适。
轻咳了两声,“找死的客人”非常不识趣地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无人应门。推了推门,没锁,她索性直接走了进去。
屋里没点灯,浅淡的光从宝相纹花格窗洒进来,沉香缭绕。
陆仲安就在坐在窗边,指尖轻翻文册,执笔落下点点墨迹。他的神态静谧,近乎要与周身的烟雾一起消融。
两月未见,像是隔了很多年,再次见到他,竟觉得心里奇奇怪怪的,想要……想要转身逃跑。
“我想看一看目击证人的口供。”
那晚之后,一直这么僵持着,她以为会这样维持下去,直到彻底地形同陌路。没想到到头来,这被她一手造成的僵局,还要她亲自打破。
陆仲安头也没抬:“你胆子愈发大了。”
唔,这是什么意思,赵子遇没太听明白。她自认为,自己的胆子一直很大。细细揣摩了一会,难不成,是想叫她行礼?
连忙跪下,赵子遇依照规制,毕恭毕敬地朝他行了一礼:“万年县廨张守成见过陆中丞。”
他没做声,也没叫她起身。死一般的沉寂,过了好一会,才听见文册沙沙翻动的声音。
赵子遇心平气和地等着,根本不想与他计较。谁知道这人憋了多少怨气,不让他解解恨,恐怕很难跟他正常交流。
然而,一本文册批阅完,赵子遇以为终于可以给她拿口供了,狗东西却从旁边又拿了一本文册。
“陆中丞。”赵子遇终于忍不住开口,又重申了一遍:“我想看一看目击证人的口供。”
“什么口供?”他终于从文册里抬起头。
“就是那份关于赵夫人死因的调查口供。”赵子遇老老实实回答。
陆仲安看了她一会,目光冷淡:“此事御史台全权接手了,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看着他墨色的瞳仁,赵子遇心下掠过一丝不安。
“台院明令规定,录册卷宗不示外人。无关人等,没有资格查阅。”
“怎么是无关人等。”赵子遇厉声反驳:“这事关我母亲的死亡真相……”
“你母亲?”陆仲安打断她,冷冷道:“你不是张守成么,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