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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曰:
滚滚红尘走一遭,茫茫子夜诵离骚。斯人大任将降?心事拏云志也高。
蝼蚁乱,暮烟飘;风筝断线挂林梢。沉舟侧畔千帆过,过尽千帆浪滔滔。
——拟作《鹧鸪》。
前面过,牛德能在相互纷争的局面里稳坐子虚仙剑派掌门的交椅,岂是没有脑子的人?
他不表自己的态,反而让史震出打算,进而共同参详,其实也是一种计策。
这是什么计策?
——要这也算得上个计策的话,还得从他师兄弟几个人自身起。
牛德在师兄弟五人中排行老大,也就是大师兄,州长永是二师兄,史震是三师兄,牛璧君是老五,师弟。
至于中间还少聊这个四师兄,其实就是公孙静,早就被这四个联手干掉了。
这四个人中,州长永是出身海蜃城的,当初是奉史家之命,才跟史震一起进入子虚仙剑派的。
其实州长永也是不甘心屈居人下的,当年他可是州家优秀子弟,作为一个功勋家族的优秀子弟,有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但是,他却不能不让着史震。
州家虽是海蜃城十八功勋世家之一,但终究得仰仗史家,因为史家是海蜃城世袭罔替的城主,真正的主子。
州家被人灭族,当然也要仰仗海蜃城史家来帮他州长永调查真相,处理凶手。
州长永家族被灭,他的心理还是受到影响,有些变化的——牛德就是想暗暗地利用州长永的这种细微变化,来达成自己的图谋。
州长永的心思有什么变化呢?一个是海蜃城至今没能查明凶手,令州长永心头不痛快;二是失去了家族势力支撑的州长永,某种意义上讲,就如剪断了翅膀的麻雀,不可避免地要沦落为史家的奴才,州长永同样是心头不痛快。
牛德让史震话,其实用意在于不动声色地刺激州长永罢了。
就算是普通人,也没有谁甘居人下,何况州长永这种实际修为达到了真道九阶的修仙者?
以前州长永仰史震之鼻息,当然有为他身后的家族考虑的意思;如今全族被灭,形格势禁,州长永只能沦落为史家的奴才,州长永岂能甘心?
史震,包括海蜃城史家的高层,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也尽量安抚州长永,毕竟这州某人是史震的师兄,而且还是个真道九阶大高手呀。
但是,史震的性子有些粗暴,远不如州长永来得阴沉;州长永呢,在没有了家族作为牵挂之后,难免对史震不如从前乖觉,何况他本是史震的师兄,又且心里也想坐坐这子虚仙剑派的掌门之位呢?
这一点,牛德早已有所发觉!此刻牛德把史震推在前头,让他话,表面上,显得出史震很荣光,焉知州长永心里不会生出某种不足之感?
牛德就像苍蝇,不会去叮无缝的鸡蛋的。
州长永心里也真的有的一种不足之感,但是,为着史家大计,为了自身跟史家的立场一致,州长永虽然身为史震的师兄,却不得不降低姿态,维护史震。
只要逮着机会,就给他州长永心里添一丝不快,不急于一时见效,只求长地久,日积月累——牛德相信,怨气不可积,积得久了,州长永必然会跟史震顶牛!
对敌方进行分化瓦解,牛德可以是施之于无形的权谋高手一个啊。
牛德施计,如果史震能感觉得到,自然不会让牛某让意,然而史震就是料不到牛德的机窍,常常是超在州长永的前头话做事。
牛德给史震略略戴点儿高帽子,史震果然是不带询问州长永一个字的,就侃侃而谈起来了。
只听史震道:“既然掌门师兄你要让我先我的打算,那么我们可以这样——
我们要在尽快撬开张阿生的嘴巴,问出正版的睡觉功功法,再对外宣布,张阿生盗窃了本派镇派神功睡觉功,我相信,那公孙老疯狗一定会被钓出水面的!”
牛德听了,装作十分欣赏的模样问道:“噢,史师弟,为什么要是‘张阿生盗窃了本派镇派神功睡觉功’?”
史震听了,洋洋自得,睥睨诸人也似地道:“只要撬开了张阿生的嘴巴,拿到了正版睡觉功,我们就不必怕他公孙甫,而且,我们对外宣扬了之后,我料那公孙甫,不管是他得没得到睡觉功,都会跑回子虚山来的!”
牛德听了,笑问道:“如此来,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撬开张阿生的嘴巴,弄到睡觉功了,是吧?”
史震得意已极,哈哈大笑道:“然也!”
州长永在旁边看着史震笑得差不多了,才阴阴地插上一句:“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才能撬开张阿生的嘴!”
牛德正要开口,史震已抢着道:“张阿生跨进了辟谷境,从他玩失踪到现在,应该是四年零九个月了吧?此前他是什么境界?现在他是什么境界?
一个后武道子,从武道六阶修炼到后武道八阶,正常让用多长时间?他张阿生凭什么能在四年零九个月的时间里取得这么大的进步?”
州长永道:“哎呀,史师弟,你这个意思已经了好多遍了,我们也都明白这一点,但是,张阿生怎么回答你的,你也听到过了。如今我们要想想看,有什么能胁迫到张阿生,让他老实交待的呢?”
州长永这么一,史震便道:“张疯狗在我们子虚仙剑派,除了公孙甫是他师父,可以是无亲无友,一身孑然,能有什么威胁得到他的?除非拿他的狗命来威胁他,别的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州长永听了,一时不语。
牛德冷笑道:“他为什么拜入我们子虚仙剑派?还是不为了修仙,踏上长生之途?在本派里,他就得听我们的,除非他不想修仙!
俗话,茶上不找饭上找,我们都是活了三百多年的老人精了,难道还办不倒他一个童子?”
史震道:“得是啊,我们就从修仙资格入手,我要是宣布他没有修仙资格,那他怎么还能在此留住?”
州长永从旁边粗声插话道:“师弟,要宣布,也得由掌门来宣布。这个事情,还是由掌门处理好了。”
史震听了,有些尴尬,呵呵笑了两声。
牛德则是道:“几年前,因为他打死了州勺竺,我记得在处罚时,那张疯狗十分怂包,直发抖,太怕死,这个应该是他的弱点。
当然,那次我虽然轻罚了张阿生,却是借机重处了公孙甫。不想公孙甫这老疯狗,竟然以下山云游为名,不知躲到哪里修炼去了!
现在呢,不论对张阿生重处还是轻罚,总得以能引出公孙甫方为上策。
唉,起来,我们真的是上了公孙老疯狗的当,我们的眼睛盯在了张阿生的身上,活生生地被他转移了视线?”
牛德话里提到州勺竺被打死一事,自然令州长永脸色一黑,但是牛德论定张阿生有个怕死的弱点,别人也无异议。
不过,牛德话里的“被公孙甫转移视线”之,却令州长永心中一动,不由得道:
“如果我是公孙甫,我应当躲藏到什么地方修炼睡觉功?”
州长永这么一,牛德、牛璧君和史震三个都皱眉思考起来了。
这四位大佬想了想,然后交换想法。牛德道:“可以假设一下,如果我是公孙甫,我当然不会放过掌门和长老诸人,不但不放过,还要时时监视以把握这几个饶情况,以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呀。”
州长永道:“让谁来监视?是自己还是门溶子?”
史震笑道:“他不就是有一个弟子张阿生嘛!凭张阿生这疯狗能监视得了我们?”
史震这个话,令几人心头一动:公孙甫只有一个弟子张阿生,但如果这只是明面上的,暗中他却另有自己的人呢?
牛璧君这回聪明了一把,率先开口道:“我想明白了,要么是他公孙甫老疯狗躲藏得不远,是他自己来监视我们;要么是他留了后手,用张阿生来转移我们的视线,却另安排了人暗中监视我们!”
牛璧君这个话,得到了另三饶一致认同。
于是牛德道:“嗯,璧君得有理。我料公孙老疯狗忙于修炼,必然顾不上亲自来监视我们,必是暗中布下了眼线!
我们可以这么做,关张阿生的禁闭,却不限制那景阳生和李凤生的自由,同时派人盯住他们——我就不信查不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于是四大佬一致认定,那景阳生和李凤生必是公孙甫的眼线。
应该,这四大佬的猜测还真有个七八成的准儿。景阳生和李凤生,还真的是公孙甫的人——公孙甫的徒弟!
此时四大佬并不知道他两个是公孙甫的徒弟,只认定了这二人必是公孙甫留下的眼线!
四大佬认定,已经到了跟公孙甫摊牌的时候了,只有明确宣布公孙甫及其徒弟张阿生偷盗本派镇派神功之罪与罚,才能引诱公孙甫回山——待他回山后,四人联手,立即干掉他!
牛德沉声道:“这么着吧,我几点决定:第一,从今起,将张阿生带到这里禁闭关押,由我们几个一起审问。
第二,闲云中院自今日起封闭。那边的景阳生和李凤生,本是从下院抽调去给公孙甫做随侍童子的,如今公孙甫一直不在山上,他二人可以调回下院了。
这两个调回下院之后,不许限制他二人行动,却着令穆安生和赵立前暗中监视,务必要弄清楚他两个童子,是如何替公孙甫做眼线的,并顺藤摸瓜,找到公孙甫。
第三,自今日起,宣布公孙甫偷盗了本派镇派神功,本派将视公孙甫的下一步表现,决定惩处之轻重。
第四,令我的大弟子司马功、大长老的大弟子史喜、三长老的大弟子史乐、四长老的大弟子牛友常四个分组轮值,加强对下院的管控!”
对于牛德作出的四点决定,牛璧君自无异议,州长永也觉得挺好,但是史震却有所不满!
史震又有什么不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