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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曰:
各人生子各人疼,却把别家看太轻。
都要称心逐所欲,却将得意害公平。
当风当浪多狂妄,无势无权有逢迎。
谁向赤松学悟道,跳出三界离五行?
——戏拟诗《各人》。
话那缉巡卫报告情况,有心要趁机大拍马屁,不想拍到了马脚上,史自岫急不可耐地骂道:“你他吗的哪里弄得恁么多废屁?”
这缉巡卫赶紧道:“是是!老爷骂得对,人这就重点,这就重点!”
——于是这缉巡卫述当时情况:当时我们几人正商量着呢,有同僚传讯给我们,叫我们不要担心害怕张阿生那个畜牲,老爷您的家族里,已经派了真道修士赶赴汀口关了。
我们当时都很兴奋,分工未毕,两位史老爷到了,他们一到,就跟我们:
‘张阿生那畜牲是修士,御剑遁走时必然是走半空中飞过,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拦截他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你们只管呆在这汀口关外地皮上,让他明白,地面上是闯不得,走不了他的也就是了。’
过了这番话,两位史老爷就飞上半空中去了。
我们也就按两位史老爷的,在汀口关外,摆开缉巡卫拦截队形,排布***械。
正当我等久等不见人影儿时,突然见到一个自由矿奴民妇,头戴新编柳条帽,柳枝招展地往我们立身处行来。
这妇人走到我们近前时,忽然又有一个头戴破斗笠,肩挑两担柴的樵子,飞也似地赶来——
于是他们二人恰恰同时到了我们的巡查队形前!
当时,我等开口正盘查那女子,那樵子突然发难,将一柄仙剑来刺我等!
我等虽然都是后武师,但却挡不住那仙剑攻击,但见一道白光闪过,便有数个弟兄,刹那间阵亡!
人本是首当其冲,只为见机得快,躲过一劫,头皮都被削去了一块——
幸得二位史老爷从而降,跟那樵子动手,三个人打到半空中去了,人才得机逃得性命,就奉本队队长之命,回来报信儿。”
史自岫不待城主发话,急忙问道:“你那两位史老爷可曾捉住了张阿生夫妻两个畜牲?”
这真是废话,报信人前边都得清清楚楚了,张阿生已经逃到福牛郡那边去了,然而中自岫这边还痴心妄想哩。
“回老爷的话,”那缉巡卫忽然化作悲声,犹如死了父母一般哭道:
“当时两位史老爷跟那畜牲在半空中拼斗,人肉眼凡胎,本也是什么都看不明白的,就只见得先是两位史老爷两边夹攻那畜牲,畜牲东躲西闪。
突然间,畜牲手里那剑发出一道十分瘮饶血红光芒来。那红色光芒消失后,两位史老爷都不见了踪影。
倒是畜牲降落下来,一把拉过那戴柳条帽子的女人,御剑齐飞,跑掉了!”
那缉巡卫到“畜牲降落下来,一把拉过那戴柳条帽子的女人,御剑齐飞,跑掉了”时,史城主听得眉头紧皱:
“嗯?你什么御剑齐飞?莫非那女的也是个懂得金遁法的修士?”
那缉巡卫赶紧自抽了一个嘴巴:“大人问得是!人把话急了;是那男的修士抱着那女的,御剑飞走了——
史城主听了,怒哼道:“原来女的不是修士,不会御剑飞行,是那男的修士带着飞走的,你的是这意思吧?”
“正如大人所言!”
史城主抬手也抽了那缉巡卫一个嘴巴,喝骂道:“原来如此!瞧你一张破嘴,连个话都话不上来!”
于是史城主就向那缉巡卫喝斥道:“你先退下。”
于是那缉巡卫退下去了,史城主转头向身边的的某人问道:“睢总管,我们群仙会的人没有赶到的吗?你派人查查。”
这睢总管,名叫睢强龙,是为海蜃城城主府的总管,个人修为,已是真道六阶,也是海蜃城史家私人势力“群仙会”的若干个副总管中的一个,平时只对会长史丕多负责,却受城主直接领导。
睢强龙闻言,上前一步,弯腰施礼道:“城主,群仙会的人,目前都集中安排在子虚山方向上,会里原来以为,张阿生的主要逃亡目的地是子虚山。故而汀口关方向上没有安排人手过去。”
城主又问:“是族长的决定?”
睢总管点点头,道:“城主得是,正是族长老大人作出的决定。”
史城主听了,不免有一分郁闷。原来史家的群仙会,族长全权,城主也不能擅自动用,虽然有个睢总管受城主直接领导,但城主对于群仙会是没有实际使用权的。
史家这么做,为的就是群仙会是史家私养的势力,也是史家避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举措——这些仙国功勋世家,都有自己的对策,居安思危啊。
史城主听了睢总管的话,也只有无可奈何。
史自岫情知那“二史”必是在红光里被张阿生害了性命,为自家的事情丢了性命,不免觉得对不起自家家族,就装模作样地干号两声,更是借机痛骂道:
“可怜我那两位老兄弟啊,啊哟,死痛死我了哟!张阿生这个畜牲,又害了我史家两条人命啊!城主大孙子啊,我们都赶紧想办法灭了他呀!”
史城主听了,也是心口发痛,却是半晌无语。
城主不话,当场场面陷入了令人难堪的尴尬郑
无语里,大约海蜃城城主终于理清了思绪,这才开口,反过来安慰史自岫道:
“叔祖不必烦恼,我只管以本城公文,发到福牛郡即可。虽然我们姓史的跟他姓牛的两家不对光,但我海蜃城公文行到,他们福牛郡也是不能不给三分面子的。”
“哎哟,大孙子,他们来个阳奉阴违,给咱们来个踢皮球、兜圈子,一拖再拖,可不就把我这报仇的事儿给耽误了?咳哟!”
海蜃城城主听了,也不别的,只问道:“叔祖,那张阿生的修为境界有多高,他能带上个女人跑得这么快?”
史自岫一拍大腿,哀叹道:“唉,张阿生那狗贼才只是真道初阶,只是我也没想到他一个真道初阶,竟然这么厉害!这可真是出了妖了哟!”
城主沉吟:“好像听乐五叔过,这贼的确有点儿妖孽。”
史自岫恨恨地道:“反正我已经是真道八阶修士,要是能晋升到真道九阶,还能再添三百年寿命!三百年的时间,足够我找到张家的畜牲,灭他全家的了!”
史城主听了,随声附和道:“叔祖得是,您这一支虽然人丁不旺,但论起修为境界,在我们家族中却是很好的,特别是您老人家,族人都,也只有我们史家族长和四大长老能跟您一比哪!”
史自岫听了,努力挤出个笑脸儿道:“哎哟,大孙子,你可就别往我这老脸上贴金了!我这偏支远房,哪能跟近房相比?更别提跟长房那边相比了。
倒是你这长房长孙,做了城主了,一点儿也不骄傲,还这么平易近人,真是难得,难得啊!我们史家,到了你这一辈人手里,必能发扬光大呀!”
史城主听了他叔祖给他的表扬,也是脸不红心不跳,转过了话题道:
“叔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倒是我们要在‘十年’里,得把他的来路去路给弄清楚,才好报仇成功!”
史自岫听了这个话,自然是连连点头。史城主见他连连点头,就道:“叔祖,您看,我身为城主,事务较多,不能久陪您老……”
“嗯嗯,你政务倥偬,能理解,能理解,我这也就回去了。”
于是史自岫告辞离去,带着一腔脑火,回到自己家郑
史自岫虽然是史家家族偏支,但他的家,也是可以称之为史府的了——前文过,那史家的“龙兴之地”史家圩子,被矿奴们私下里称为“粪堆”的,那里的史府,则是被称作粪坑。
只虽虽然矿奴你们被之为粪坑,人家史府依然是豪华的!
这史自岫的豪华史府里,真正的史家人不多。
史自岫这一支系,人丁不盛,到了他这一代,就只有他一人,如今儿子和孙子都没有了,现在满院子里穿梭往来的,都没有几个姓史。都是史自岫的家奴。
众家奴中本有主事者五人,其中那叫做阿田的,早就被张阿生干掉了。如果阿田可以称做史自岫的狗头军师的话,那么另外四个,就是史自岫的哼哈四将。
这另外的四个,自然就是那阿忠阿诚阿信阿义。
可惜这四个跟阿田比起来,只配做史自岫的打手,要让他们真正帮助史自岫料理大事,那脑袋都不够使的。
当日史桢祥死了,史家自然要举丧发哀,非孝子贤孙,谁来当此大事?史桢祥虽有所出,但都是女儿,不能领事儿;那阿忠阿诚阿信阿义四个,手忙脚乱,一场丧事是办得到处都是疏失。
史自岫看着丧事办得一团糟糕,心中不由得恼恨痛苦。少不得亲自出面,亲当大事。
好歹把史桢祥的丧事办过了,但是灵棚拆后,灵位却挪到了史桢祥的房间里,并且将那里布置为新的灵堂!史自岫的意思里,那是除非抓住了张阿生,报了大仇,否则,这灵堂就永远不撤除聊。
史家家奴们都觉得莫名其妙,然而这是老主人史自岫的命令,焉能不执行个十足十?
史自岫离开海蜃城城主府,回到城北史家圩子里自己的豪宅时,看着单独设立的灵堂,心里一片气愤和悲伤。
在灵堂之所在,即是当年史桢祥去乌家山当矿主之前的卧室里,史自岫独自坐着,不言不语,不笑不动,直如木雕泥塑。
众家奴看着史自岫,都不敢过来安慰,生怕一不心,拍马屁反而被马踢。
日落西山。月上东山。
看看到了夜深人静之际,除了几个值夜的,史自岫的豪宅里,多数人都去打盹迷糊一会儿去了。
史自岫支开别人,独自对着摆放史桢祥灵牌的灵桌,正当左右无人,不免抱起牌位,无声痛哭。
不知这老家伙哭了多久,只听他恨声道:“儿啊!有朝一日,阿爸我一定会手刃张阿生夫妻两个畜牲,替你报仇!”
若是有人听得了史自岫这个话,只怕会惊得目瞪口呆:怎么回事儿?孙子怎么就变成了儿子了呢?这不是差了辈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