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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丁太医与晴贵人,汐颜便缓缓的坐在椅子上,双眉微蹙的摆弄着桌上已凉了的茶水。心中暗自思索着此事到底是谁人所为?又与自己有何关系?刚刚丁太医的刻意隐瞒与慌乱,她早已看在了眼中,一介太医能如此紧张,只能说明这背后指使之人,必定是位高权重之人。那么,会是谁呢?
风慕宸?当这个名字毫无预兆的蹦入脑海之中时,她忽而有了一种彻骨的凉意,从头到脚的毛细孔都在那一刻张开,细长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几下,继而迅速的合拢到了手心里。
毫无疑问的,晴贵人不是他所喜欢的一位女子,他可以完全无视她的生命与存在。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她忽而摇了摇头,立刻又否决了自己的怀疑。或者在他的眼中,一个女子固然不重要,可是,他却没有理由要将一切做的这么复杂,他,不是那样的人。
心下微微释然,即便是找了一个看起来似乎是自欺欺人的理由,但是,她依旧那么坚信的他的正直。毕竟,是自己爱过的男人,一言一行之中,都可以将对方看透。
“吱呀~~”似一阵风吹开了虚掩的殿门,再抬眸时,擎苍已一身风尘的站在了她的面前,躬身施礼,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公主,属下已经找到皓王。”
汐颜兀的一惊,继而面露微笑的迎了上去,欣喜的问道:“可是当真?”
“属下不敢有谎。”擎苍依旧恭敬的回道,面上未曾流露一丝喜色,只按着规矩道:“属下是在郊区一座民宅中找到的皓王,皓王精神尚好,而且皓王妃已诞下一子,三人生活虽然清贫,但极为幸福安乐。不过,属下听闻邻里所言,似乎这几日总有身份高贵之人前去探望皓王,皓王见到来人之时,总会唉声叹息良久,甚是闷闷不乐。”
汐颜闻言不免微蹙起眉头,低语道:“身份尊贵之人?难道,是风慕宸?”
擎苍微微抬眸望一眼汐颜,继而又迅速的垂下头去,道:“属下也这样认为,皓王如今寄于民宅,必是已隐藏了身份。而能够探望皓王或者知晓皓王身份的,除了朝中重臣之外,便是皇上一人。”
汐颜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擎苍所言,又道:“皓王如今平淡安乐,或许早已有了归隐之心。如今我们贸然前去,不知是否会打乱他的生活?”
“公主不必忧烦。”擎苍的声音里带着微小的安慰:“既然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找到了皓王,那么皓王的归隐之心便不可能实现,如今他困扰的,或许只是还无法看清前方的路。若公主此刻前往相助,皓王必将烦忧尽除。虽然我们有私心在前,可对于皓王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
汐颜浅浅一笑,明亮的秋眸中却尽显幽凉,只道:“如今我们只顾自己,又何须为他人之事烦忧?擎苍,你放心,我不会忘记我们的目的。”她幽幽一叹:“时日尚早,不如,你先带我去见见皓王吧。有些事情,我必须当面与他说清楚。”
擎苍略有迟疑,但见她坚定的眼神,亦不敢再多说什么,只点头允道:“好。以公主此时的身手,想必出入宫廷亦不难,只是,我们要快去快回,以免让人起了疑心。属下先去宫外打点一下,公主小心些。”
汐颜颌首应允,回内室换了一身月蓝色绣满牙黄水仙的轻便衣衫出来,便准备出宫。只是,脚还未踏出宫门,便听门外有人娇声喊道:“大胆奴才,本宫是奉命前来询问宸皇妃,谁人敢拦?”
汐颜眉心一拧,却见有小内监慌张的跑来禀明:“启禀娘娘,是瑶妃带入来闯宫,说是奉了皇上的口谕,来彻查晴贵人中毒身亡一事。”
汐颜一怔,满心的不安即刻涌现出来,晴贵人中毒身亡?她离开宸汐殿不过才两柱香的功夫,怎么却忽而中毒身亡了?那一刻,满心的狐疑却在对上齐瑶似笑非笑的眼睛时骤然明了。原来,一切不过是别人事先挖好的陷阱,她千算万算,却还是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脚踏入,再也无法抽身而去。
“给宸皇妃请安。”齐瑶微微屈膝,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得意,樱桃红遍绣濯凤的宫装更加衬得她肤若凝脂,像极了她发髻上那朵艳丽的牡丹,虽美,却又略显艳俗。
对于她如此不恭的见面礼,汐颜却只当未见,挥手退下那几欲上前来辩白的内监,微微一笑道:“今日天气颇好,想不到瑶妃却有兴致来这宸汐殿赏景。”
齐瑶盈盈浅笑,手中的白玉绣花团扇微微遮住娇美的半张脸,道:“姐姐真是抬举妹妹了,妹妹身份卑微,如何敢来姐姐的宸汐殿赏景?不过是因为姐姐犯了大逆不道之罪,妹妹前来替皇上查证而已。”
汐颜闻言却也并不恼怒,只笑道:“既然只是让瑶妃来查证,那瑶妃既未查证,又如何已得知本宫是犯了大逆不道之罪呢?难不成瑶妃与此事有关联,是亲身经历或者亲眼所见?”
齐瑶微微一怔,旋即又如常笑道:“姐姐口齿伶俐,妹妹自知不是对手。不过,即便姐姐不肯承认也无用,晴贵人是在离开姐姐的宸汐殿之后便中毒身亡的,姐姐逃不脱干系。”
汐颜冷然一笑,挥袖坐于一侧的椅子上,语气淡然而含了一丝愠怒道:“你口口生生针对于本宫,想来已有万全之策,此刻本宫说什么都是惘然,不如,请瑶妃直接拿出证据来吧。若真能证明是本宫毒害的晴贵人,本宫自是无话可说,若没有,那本宫定会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事已如此,汐儿以为还需要什么证据么?”殿外走进来的,是一身明黄遍绣金丝九龙穿云袍的风慕宸,他双手握于背后,对众人的俯身叩拜视若不见,只目光炯炯的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漠的汐颜。稍许,方叹道:“你太叫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