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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映妍前脚刚踏进大殿的门,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喊:“不好了,着火了!”
她眼底一惊,未及反应,已被人带出殿门,直接往外。匆忙之中,她回眸一看,发现后殿浓烟密布,火光冲天。
随后,以大殿为中心,引来四面八方无数士兵,救火的救火,搜查的搜查,送水的送水,一时人声鼎沸。
方映妍作为女子自然帮不上什么,只能临时跟着殿内的宫女太监聚到殿外一角待命。
然而,士兵越聚越多,场面越来越乱。侍卫们嫌他们碍事,开始赶人,宫人们便四处奔走,各自寻找栖身之所。
方映妍茫然跟着大队人马离开,也不知去哪,开始左右打探,寻找周浚的影子。不过这个时候,他定然是顾不上自己了,宝图要紧。
“皇上,不能去,延宁殿火势太大,您去不得!”
行至一处殿外,忽听有人在劝皇上,她偷偷掀帘一看,发现左侧一处浩浩荡荡的队伍中,一位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火急火燎,像是急于要走,却被自己的侍卫拦下了。
然而,说话的那个却不是周浚,想来作为禁军统帅,他定然你第一个护图去了,留下余众保护皇帝。
宫人们一见皇帝在,再也不敢乱跑了各自跪地等候。为了避免不同,方映妍跟着宫人也跪了下去,不敢有任何声响。
“告诉周爱卿,无论大殿损坏与否,必须马上转移宝图。”
“是。”
……
耳边渐次传来皇帝的谈话,她拿眼一望,发现那明黄的衣服离得更近了,想来侍卫们拦不住,又让他多走了几步。她心中暗暗鄙视,这个皇帝嘴上不说,其实比谁都看中那宝藏,也不知哪个找死的捅了娄子,想来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她想起徐为任说过的话:“襄王殿下才是我最佩服的人,”既然如此,何不多看一眼。她仗着自己有帽檐遮挡,斗胆抬头窥视。
可是,皇帝太高,根本看不见脸,一双鞋子倒是精致,细密的针脚,金丝的绣线,金龙祥云,连鞋子都带着皇帝的气势。
而与此相对应的是,旁边一位宫人的鞋子似乎并不太干净,而且还带了些泥。她心中暗暗慨叹,这宫里的太监怎么如此不爱干净,不怕被皇帝看见么?
再看看别人的,其实也还好,除了面前这一个。
噢,她悟的想起,这位便是刚刚在梅林中碰见的那个,没想到他是延宁殿的太监,想来是认得的,便抬眼望了望。
然而,那张脸却异常陌生,甚至带着些许冷酷,与其他人的唯唯诺诺完全不同。
她更是奇了,仔细一看,发现他正一眨不眨的盯着皇帝,眼神异常平静,令人不寒而栗。
等等,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刺客!
就在这时,皇帝已然到了身边,她看见那太监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袖口滑下一柄锋利的尖刀。
“小心!”她忍不装了句。
说时迟那时快,太监大手一挥,尖刀迅疾飞来,直冲皇帝。
忽然,一只帷帽及时飞了出去,挡住了尖刀的攻势。
可是,飞刀力道太足,穿破帷帽坚持奔向皇帝。
就在所有人呜呼哀叹之时,“叮”一声,飞刀被长剑适时挡开。
阿竞救得皇帝,一眼便看准了那太监,就势杀将过去。
那太监也不含糊,衣袖中飞出无数把尖刀再次发动攻势。
一时间,所有侍卫冲了上来,不顾一切地进行阻拦,间或有几个中刀倒地,场面立刻乱作一团。
方映妍惊魂初定,未及躲藏,已淹没在汹涌的人流之中。
这时,皇帝一声大喊:“保护周夫人!”
果然,人流迅速就被冲开,一群侍卫围住了她,各自仗剑护卫。
方映妍茫然立于中央,略一回首,发现四周所有的目光都望了过来,包括皇帝。她内心一颤,忽然意识到自己已没了帽子,露了脸,顿觉不妙,却又无处躲藏,慌忙之中,只好跪了下去,一张脸深深埋进衣袖之中。
俄而,一袭身影缓缓靠近,而且只有这一个人在动。四周明明一片打斗声,可是没人关心他们,刺客注定会死,而面前这位女子怕是要交好运了。
皇帝一步步上前,然后亲自弯腰拾起地上白纱的帷帽,来到那女子面前道:“周夫人请起!”
方映妍无奈起身,却依然低着头,不敢有任何僭越。
“抬起头来。”皇帝接着说道。
她闻言心中一颤,后悔莫及,几乎能立刻就能想到周浚那张黑脸,因为,每次进宫前他都会一再叮嘱,千万不要叫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脸,可是现在,怕是完了。
她暗自挣扎,祈祷皇帝的注意力被莫名转移。可惜并没有,他始终立在自己面前静待答案。
她想了想,终究不能无视,默然抬起脸来给他看,眼神毫无回避。
然而,当她看见皇帝那双眼时,还是不由自主地被电到了,感觉他一眼就能将自己看穿。她被他的气势骇到,忍不住再次躬身行礼。
“免礼!”皇帝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道,然后随手将帽子递给她。
她双手接过,再次谢恩。
皇帝赞道:“没想到周夫人一介女子,竟然识得刺客,果然名不虚传。”
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微笑回道:“碰巧而已,皇上过誉了。”
正说着,远处飞来一人。
所有人顺势望去,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浚周大人。
“微臣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周浚看一眼妻子,当即跪地请罪。
只此一眼,便说明了一切。往常,他只要看见她眼神立刻变得温柔,而刚才却像一个陌生人一般。方映妍心知大错已成,默默侧了侧身低下了头。
皇帝亲手扶起他道:“无妨,前面如何?”
周浚道:“请皇上放心,延宁殿火势已灭,宝图安全。”
皇帝沉声说道:“如此说来盗图是假,刺杀本君才是真,好一个声东击西,今日若非周夫人眼疾手快,恐怕就中了他们的诡计。”
周浚深深看了一眼妻子,点头默认,却不说话。
方映妍一时羞愧难当,正欲辩解,忽听远处一声女子的呼唤:“皇上……”
未及看清,已听见所有人拜见贵妃娘娘,她下意识地跟着行礼。
再抬头时,贵妃娘娘已然到了跟前,五官清晰可见。
“汪璇?”她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