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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五日月圆,为望日,若月大,则十六日为望日。这是承西汉《太初历》到曹魏《黄初历》、《景初历》一步步演进,两晋在文律历上没什么建树,不过是沿用。
刘义符好在有一个学识渊博的名师何承,再加名士徐豁,推算出一个大朝会的黄道吉日并不难,择日不如撞日?那可就要被人耻笑咯!
自秦汉以来,大朝会只在元日、冬至或朔望追朝举行,一年都不会有几次,而且要对应时、闰年闰月、吉时、朔望合数,除了懂文礼制的专业者,一般症低层官员都是两眼懵圈的。
临时追加的大朝会时日必须要准,但相应配套的礼制、大驾卤簿、仪仗人员却是可以从简的,不然刘义符都伤不起。
这日一早卯时初,刘义符用过朝食转至后堂里间,由陈裨带尚衣直长领着四名主衣竖人,奉上全套通冠服,皇后高令娴正等着,亲自为他更衣。
“自今日后,开朝建制,会不会是不一样了呢?”
“的确不一样,国朝官制完善,意味着规制森严,束缚越来越大,任何政令都需要通过外朝官员来完成。法婴与吾一举一动都不再自由了,若用让当那就是意志的延伸,能担以大任,反之则作茧自缚啊!”
“官家所言甚是,为政当慎之,妾身近来也在学习秦汉与魏晋后宫礼制与妇德,可总有许多不明之处,等过一段时日朝官们忙完了,妾身想请何先生进宫讲授,官家以为如何?”
“法婴愿以身作则,为下典范,这再好不过,届时吾与何先生谈谈。”
刘义符欣慰地看了高令娴一眼,对此大为赞成,衣冠整齐后由高令娴送出后堂,过庭院出穿堂时,刘惠嫒头挽高高的飞仙髻,一身轻薄绯红曲裾褶裙,婷婷玉立地站在廊檐下,装作意外遇上一样,脸带欣喜地迎上前道了个万福,亲昵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嘻嘻……妹问皇兄安好!”刘惠媛脸上带着娇憨讨好的假笑,又道:“反正时辰还早,皇兄不如到妹居处饮盏茶,提提神再去上朝呗!”
“啊……啊嚏!”一阵胭脂水粉的甜腻香味直钻鼻孔,刘义符嗔怪道:“水粉拼命地往脸上抹,是不是太有钱啦?看来你是有事吧?赶紧……”
“啊?就是描眉抹了个唇,并没有打粉底唉!熏衣的玉浆仙露多好闻呀,皇嫂也常用,也没见你打喷嚏!”刘惠嫒弱弱地嘀咕了一句,恨不得掏出镜子照一照,向陈裨等侍从挥了挥衣袖,远远打发到一边去,这才又请求道:“妹新得了一处好宅院,想请皇兄赐为公主府,过几日就搬出去,请皇兄准许!”
刘义符脸色一沉,轻斥道:“住在行宫内不好吗?搬出去作甚?你是长公主,得知事守礼,不可随意抛头露面!”
“皇兄你可冤枉了妹,又不是自己出宫找的,是百里修华使家人敬献,皇嫂同意了,妹才收下的啊!”
见妹一脸委屈,刘义符顿时心生愧疚,另一世原主被废后,使妹失去依靠,没几年就获罪郁郁而终,谥为“恭”。
敬事供上,尊贤敬让,既过能改,执事坚固,爱民长弟,尊贤让善,皆曰恭!按谥法,这是个正面褒义的谥号,可见妹的为人品性不差。
但按制度,公主成年后皆赐下公主府,出宫独住到招纳驸马,好吧!驸马本就是招上门女婿一样,所以历朝公主的婚事都是个难题。使太后陷在建康遇害,对于唯一的胞妹,刘义符觉得不能亏待了。
“好!那你请皇嫂下懿旨,吾择日亲自送你移驾出宫!”
“呀!那可多谢皇兄,妹恭送!”
刘义符边走边回头看了看川堂两侧的东西庑楼,这儿离后庭院正堂与东、西厢太近,房舍虽多却没庭院分隔,妹住在这里确实有点不太合适,百里氏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绕过东侧门顺长廊至中堂时,里面已是人满为患,中府各衙署主官、直属十五军主将及州郡官员,共有八百多人侪挤一堂,这还是提前知会待恩院官员免朝,否则就尴尬了,这大堂最多可容纳千人。
原本为王府正殿,按该上个匾额命名为“某某殿”,但刘义符不看重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否则建座皇宫就行,可这并非必要,帝王威加海内,居三间草庐也足以决下事,树立威信才最重要的。
“恭迎吾皇!永寿无疆!”
堂上官员们一起齐立,随之礼乐和鸣,刘义符举目四下一扫,礼乐仪仗队被挤在大堂最里面丹陛下两边角落里,其外围是两排身着绯红武服,头戴鶡冠的班剑侍卫。
丹陛两边侍立宦者,内史近臣居榻而坐,其下中间是五尺宽走道,临道前排高官皆有方榻条案,并备有奏书和笔墨纸砚等物;次一等者,只能成排跪坐于铺地织毯上,挨得比较紧密。
“众臣免礼!平身!”
刘义符头戴着高高的翘尾后卷筒状通冠,一身黑边赤红袍服,腰悬履霜之剑,伸臂两手微抬,朗声回了一句,随之手扶剑柄迈步向前,直登丹陛上的八宝玲珑枰(见历代帝王图,其中陈文帝戴白纱帽、穿帔袍、坐朱漆八宝玲珑枰,而且是盘腿坐的哦!)。
因是大朝,宽榻和条案被撤下了,刘义符现在已适应跪坐,没有条案遮掩也不至于失礼,盘腿坐着仍是不被认可的。
礼乐声一停,殿中监令韩龟寿一声高声吟唱:“卯时三刻,正是吉时,众臣有事,可即起奏!”
官制没建立,朝会流程大体上不差,却还没有太常卿赞相礼仪。曹魏时初设殿中监,是以宦者与文官一起担任,其下殿中侍御史掌朝会纠劾百官失仪之事,现在殿中监全属宦者,主朝会奏议的是奏曹。
于是,奏曹参军杜祗应声出列,先是开宗明义,扬扬洒洒地长篇大论,道明事情的因由和法理性,自佣周礼》,华夏历朝行事都要讲人伦道德,务求顺应人,因世所需,否则就是倒行逆施,非仁义之举。直到一篇讲完,杜祗最后才道出正题。
“今次望日追朝,主议大事有三,一曰建制册授,二曰科举策试,三曰整军经武,凡有良策者,可畅所欲言!”
朝会时,往往都是官员们各种奏请,刘义符是不怎么话的,言多必失,一旦错大损威信,他只能思考或观察群臣们的言论、举止,从而判断各个官员的为政倾向,把可用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
这次大朝,其实也只有两件事,后一条就是正式公布正名,诏命州郡加快进度。按新制,一州编练的戍卫兵不得高于十个军,平均算下来,每郡将有三千兵左右。
而普通郡的辖区统一扩展为七到九县,那么每县养三百多兵,并分给田地,按算是轻松无压力,比原来大大的均衡了兵力,并整体上提升霖方防卫能力。
若是旧的中外军体系可做不到这一点,且很容易被地方豪族把持,因为大地主依门第掌握霖方权力与土地财富。而新官制,刺史、郡监被剥夺了军、政权之后,只剩下刑、法权,若做不出政绩就等着下岗吧。
不想做郡监、刺史?别人会抢着做,中府大量的官位空缺,做出成绩就有机会升迁,不混上高位,又如何提升门第呢。拜大儒为师,各种刷声望?大儒都进州学了,路已经不通了啊!
杜祗退去,吉翰出列,奏请依时势设立五监寺并提名,人选都是事先议定上报,刘义符再三斟酌选定,连册书什么的都准备好了,走过场而已。
三品以上官员用册授,加盖皇帝行玺与三长史之印,由原益州晋原太守、转中书右掾文仲兴宣诏,韩龟寿打发内侍竖人捧出崭新的官服与银印。
诏以宁远将军、新城郡太守王怀业进镇东将军、拜通议大夫、迁太常卿;以征南将军刘道球进正议大夫、拜太府卿;以原义成太守、征西将军邓龠进征南将军、拜正议大夫、迁太仆卿;
以武昌太守申恬进镇东将军、拜通议大夫、迁少府卿;以西阳太守胡崇之进征北将军、拜正议大夫、迁司农卿。
这五人代表不同团体的背景,刘道球既是宗室,也代表原荆州官员;王怀业最近从益州调来,邓龠是原雍州官员;胡崇之祖籍寿阳,是降将;申恬资历最浅薄,但已到中年,论才学与能力,也该大用了。
一群竖人给五卿换上深紫色右衽曲裾獬豸团纹官服,腰束玉带,脚穿浅口卷头云纹履。官员们不穿木屐上朝就不错了,出行都不爱穿靴子,长筒靴是胡服,军将士兵们也只穿短筒靴的。
五监寺少卿只设一人,其下属官接下来几要陆续任命,户部、工部则要等制科之后设立。随之议科举事,一如之前长篇大论一番,诏命主持的官员是何尝徐豁、蒯广徽、韦欣泰加州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