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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日,除羽林右卫郎将陈珍率领一万多士兵渡过娲谷水尾随魏军追击,其余各军已打扫完战场,并将己方大营拆除,物资一并搬越魏军留下的大营合并,行在自然也搬了过来,夏阳县城太,胡崇之已将城防移交给贺愔,禁军是还有作战任务的,
这一早,刘义符在御帐召开军议,正七品下辅军参议以上军官全部到场,总计三百余人,将御帐挤了个爆满,不过除大将设有携带的轻便条案和榻,其下军官都是跪坐在织毯上。
一只腾云驾雾的猛虎朱漆屏风前,刘义符跪坐于朱漆榻上,面前条案上放置着这几各军统计的战殒或轻重伤士兵人数、军籍、番号,以及初步评定战功、缴获、俘虏、生擒的魏军将领军官等,分门别类细算起来颇有些复杂。
不过总体上来,这一战可谓是惨胜,虽然斩首两万五千级,俘虏二万二千余,奚斤最后渡河收拢了八千余残兵逃走,可己方战死人数也高达一万五千余,重伤者三千多人经军医治好后也将彻底退役,轻伤更是近万之数。
唯一可聊以安慰的是,缴获了大营和夏阳城内的屯粮五万石、麸豆马料三万石,草料五千担,兵甲武器一万套,箭矢十万支,这是魏军一个月的军需储备,估计黄河对岸的河津龙门还樱
其余都是战场收集起来的兵器铠甲,以及从俘虏身上剥下来的,能给他们留套单薄的军服遮体御寒就不错了,不然鼻犊裤都不给留下直接砍了,免得还要消耗粮食。
众将到齐后,两名侍卫抬着一具立架放置于刘义符右侧,上面挂着的是关中与并州南部详图,刘义符看霖图一眼,淡然开口。
“此战我军伤亡较重,骑兵已被打残,剩下的五千五百骑难以发挥太大作用,各军斥侯有兵额不足的可抽调一些,其余的留驻夏阳休整,这样算来步军只剩下三万七千可用,待渭河船队一到,即可就地渡河,进扔东,其余战斗部署,可听高司马讲解。”
高道谨闻言起身向上位一礼,又向左右众将拱手示意,大步走到地图立架前,伸手指点到华阴县北的洛水与渭水交汇口处,面色严肃地扫视左右众将。
“战前,有扶风郡丞皇甫元明、白水太守王岑等率五千扶风郡兵乘船队停泊于此,预计这五六内就能到夏阳。另外,黄河岸边渡口水下有魏军凿沉的战船、渔船、大木筏两百余艘,已有贺都督麾下梁州兵正在打捞修补,到时可以备用。”
高道谨又伸手从河津顺汾水移向正东一百四十里的临汾、北绛,再顺敦水南下到黄河一个大菱形方块地,那就是中条山周边,临晋羊角山之南,上党王屋山之东这一区域,簇在黄河折角之内,历来是兵家必争,可西进关症南下洛阳的重要跳板,是必须要收复的。
“故此,我军溯汾水而上,先取北魏所设正平、高凉二郡,南部的蒲坂河东、弘农黄河之北的河北二郡可不战而下,可派中兵车骑郎将、义兴驸马先南下服其伯父柳平归附,但需防备河东太守薛谨,此人既曾反复投魏,已不可靠,必先拿下,如此关中便与洛阳连成一片,那么接下来下洛阳战事。”
高道谨停顿了一下,又道:“据最新军报,宋都督分兵三路而进,连取襄城、阳翟、长社之后,沿汝水、颖水、淆水河谷进军,至嵩山西南的颖阳会师,后移驻嵩山之北的山地扎营,除沿途留守还有四万精兵,目前仍在稳固后方,未对洛阳展开进攻。”
“因魏军方面,周几会合于栗磾、娄伏连将精骑一万五千,步军两万五,屯驻于洛阳东南的缑氏县,预计决战之日已经不远。但庞咨出潼关到弘农后,与戚再成、邓捷、凌公亶会师两万,连取渑池、东垣,沿谷水进驻洛阳西郊柏亭,以就商洛卢氏县粮道,是要袭洛阳城,还是断魏军粮道袭其侧后,目前还不确定,但洛阳战局已逐渐明朗,我军却无暇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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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阳之北三百五十里的永宁县,位于城北十五里有一条宜川水汇入黄河,在河口之南与县城之间有一段不算长的黄河峡谷,在此处以大弩或发石机投射绳索至对岸,可以拉起一道铺设木板的悬空长桥。
早在战前奚斤就已经做了这一手准备,尽管三的一路北逃中,宋军大将陈珍时不时就会追上来袭击一阵,扰得奚斤这几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还要不停地留下队兵力断后滞敌行动。
永宁县也只是一座城,有夏军几个部族散居在城郊,魏军一到就吓得纷纷投降,奚斤很难得地在城内宿营一晚,派军士连夜打造了两架粗制滥造的型发石机,早上前提前派兵赶到黄河岸边抛射绳索,然后队一路铺木板一路前行即可。
晨时初,奚斤不敢久留,担心陈珍率兵追上,赶紧带着士兵匆匆赶到黄河岸边,此处的河段峡谷中水流湍急,冲击着岩石发出震的哗啦啦巨响,使得峡谷内不时腾起一阵阵水雾。
士兵们见如此危险都有些害怕,迟迟没有人敢于先上绳桥,奚斤大怒,正要亲自带着队先上桥时,西北面的山谷间一阵马蹄声如山洪爆发般轰鸣,并渐渐接近。
奚斤一听这声音惊得暴跳起来,望了绳桥一眼,脸如死灰,那绳桥悬空晃荡,在有敌袭击的情况下过桥无异于送死,被俘虏不定还能活下,他这样的高官,无论被谁俘虏都不会过于苛待。
片刻间,潮水般的大队骑兵冲出山谷,呈偃月状三面包抄过来,约莫有上万骑,一看那金黄色的大旗,奚斤就知道是夏军,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不多时见一员大将带着三百骑越众而出,竟是赫连乙斗。奚斤脸色一阵难看,知道自己与七八千士兵的命运已由别人掌握,不得不打马迎上。
“原来是东平公阁下,却不知你如何得知奚某将到此处?某可不信,你有这等料敌如神的能力。”奚斤本姓达奚,后达奚氏全部改生为奚,故自称奚氏。
赫连乙斗一阵大笑,不以为然道:“宜城王阁下,自你部兵渡夏阳,某就知道你将有败北的一,只是没想到,你为了自己的荣辱,竟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好一个破釜沉舟,误送了数万将士性命,某只是不想提醒你而已,这不……你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绝无可能,你自顾不暇,绝不会一直盯着我军……”奚斤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道:“莫非?你朝又向南朝求和了?统万城快被攻破了吧?这真是滑下之大稽,哈哈哈哈……”
赫连斗冷哼一声,讥讽道:“昔有淮阴侯背水一战立下不朽功业,而今宜城王效法先贤,欲固权保命却走投无路,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这才是贻笑大方。此败之后,平城朝堂已无你立锥之地,而我统万城屹立不倒,不知宜城王可愿同朝共事?”
“呸……统万城?你还能守得几时?”奚斤闻言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汝等本不过乌合共处一朝,屈丐若还健在,尚几分雄威震慑群,今之你主贪暴荒虐,嬉戏无度,早晚亡国尔,某敬你甚有将才,沦为鼠辈驱策殊为不值,不若改奉明主,与某同殿为臣,岂不快哉?”
奚斤屡屡出言试探统万城战事,赫连乙斗也算是庙堂高官,作为宗室出将入相,自不会上当。因赫连勃勃名也曾叫赫连屈丐,奚斤如此称呼轻蔑之极,赫连乙斗是赫连勃勃七弟,闻之瞬间有一种被打脸折辱的感觉,心中暴怒,但碍于奚斤声名地位只得强忍着,狠狠一抖手中马鞭,发出“啪”的一声爆鸣。
“也罢!你落到慈田地,还在与某玩唇枪舌箭的把戏,不识时务!你朝不是自称继承汉魏之大统吗?待你去见了中原正统刘氏皇帝,再与他比比你主是明是暗,谁才是汉家正统吧!”
赫连乙斗心中余怒未消,罢动作凌厉地一挥手,调转马头带着亲随转身而去,身后大队骑兵开始向中间合围,准备生擒抓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