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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郡治广洛县城很,周长不过八里,城墙低矮年久失修,因清水河面水位太低也没有护城河,城郊的空地也不大,大军在城东距城三里扎营,王景度留下的一万五千兵分驻了各县,每县两到三个旅,补给全靠从长安调运。
刘义符率兵驻营休整了三日,先派窦应明、席开泰率两个军往西北的芦子关,御驾则不急着赶去,他忙着安抚数万部民,也要等庞咨赶上来。
秀延水距金明一百多里,为监护数万部民,姜宗霸调了五个旅在那里镇守胡夏所设的朔方郡(子长东南数里),刘义符一到,并没有第一时间向那边调粮,姜宗霸和姚祗随后赶去,一个喝黑脸,一个喝白脸,软硬兼施。
在胡夏都快亡国,统万城摇摇欲坠的情况下,这些部民一路从关中北上早已心灰意冷,姚祗并不怎么费力就让留守的赫连太勒、叱奴罗罗带着一万五千新兵,及一万帐六万多部民归降,这两人是赫连地代于部将。
于是,刘义符便派陈珍押运了一批粮草前去,等了十后,庞咨率兵赶来,敲陈珍和姜宗霸也带着赫连太勒、叱奴罗罗前来谒见,悄悄地献了一万帐部民人口登记图册,一万五千新兵也被姚祗先接收,但其中还有不少新兵颇为死硬,并不愿意归附。姚祗只好将这些不附新兵五千多人分开,与部民一起分离出一万五多人口另行安置。
刘义符私下在御帐接见了两名暗降的胡将,赏赐了一些丝绸布帛、几套上好的铠甲和武器,许以前程高官厚禄,两人欢喜地回去抚慰族人。
冬月中的北关气温骤降,夜间温差大颇为寒冷,清晨的原野上都是遍地冰霜,因魏将元太毗追着赫连乙斗逼近芦子关外并没有退走,这刘义符率庞咨、陈珍、杨毅、贺愔等率兵两万,途中带上不附新兵与部民,经三日行军终于赶到芦子关,将之移交夏军。
虽然赫连乙斗也心知是怎么回事,可如此处境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默默地吃下这个哑巴亏。此时拓拔焘还没攻下统万城,魏军堵在这里也有阻敌支援之意,赫连乙斗凭自己的兵力可回不到统万城,需要宋军一路送他们回去。
刘义符抵达芦子关次日,元太毗就吓跑了,率兵欲撤往阐熙郡,不料留守的后军五千人被李德元偷袭,元太毗无奈,想沿红柳河回撤,赫连乙斗、赫连地代于、贺愔、陈珍、杨毅领四万多步骑带着一批兵甲粮草沿河追赶两百里,战连场,斩获断后之敌近三千人,魏军逃回去时只剩下两万多兵。
这日在统万城西南四十里的河弯处,宋、夏联军在此扎下大营,但统万城周围已到处是魏军游骑,赫连乙斗一时无法回城,只派了赫连地代于率一万骑兵快速涉水渡过红柳河,绕上城西高地时,遇上来自岩绿城的魏军三千多骑阻击,战一场成功被守军接应进了统万城。
而在城北低洼地处,魏军正出动了五万人沿城墙展开进攻,外廓墙已被占领,但内部东西两城都是马面堡式城墙,魏军死伤惨重,攻城近一个月楞是无可奈何。
时值黄昏时分,在城北四五里的中军位置,魏军在长孙翰的调度下分批撤退回营,拓拔焘闻报大怒,召来元太毗一阵怒骂,这才回黑水河北岸的大营御帐,召众将议事。
待诸将到帐中集齐时,色已经暗淡下来,帐内灯火通明,拓拔焘高踞上位,脸色阴沉地左、右扫了一眼,这才语气冰冷凌厉地喝道:“宋军已经打下整个白于山长城之南,又袭我河东之地,若非交趾侯出战举措得当,连洛阳都差点丢了,而中军十万精兵却攻不下一个的统万城,颜面何存?”
“回陛下!臣以为我军器械还是不足,每打造出来一批就立即用上攻城,使得每次出战只有五六十架云梯、二三十辆头车、木幔、发石机也不过五十架,而城头防御墩台、雕楼众多,每次未能登城就被打下来,凭添伤亡而已,是以……臣以为应再多等半月,待器械造齐,并打制一批备用后再大举攻城,那时必下。”
拓拔焘冷冷地盯了长孙翰一眼,厉声质问道:“平阳王此言何意?难道你以为这是朕太心急了,都是朕的过错喽?”
“臣万万不敢有此意,只是希望再等等……”长孙翰连忙否认,又再进言道:“既然宋主刘义符已到了长城之南,宋军又与赫连乙斗屯于城郊,若不先击退他们,则外援粮草不绝,统万城更难以攻取。”
“报……”此时一名帐外守卫步入帐内,单膝跪地两手举起一卷文书献上,大声禀道:“宋军将领杨毅率三百骑为使,递上南朝皇帝御笔文书一封,敢请示下,是否要迎接南朝使者入营?”
“哦?刘义符?”拓拔焘闻言双目眯起,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低声道:“呈上来!”
随侍在侧的竖人上前接过文书转递上去,拓拔焘伸手接过,不急不缓地解开卷轴红索,展开来飞速看完,狠狠一把将文书拍在案几上,大怒道:“可恶!这个刘义符竟然扬言要率七万禁军北上一战,莫非真一心要救统万城了?”
拓拔焘一时还真不清楚刘义符手中有多少兵力,面色惊疑不定,示意竖人将文书转给众臣传阅了一遍,他也想听听众臣的意见。
“陛下!这位使者杨毅正是昔年随毛德祖一起被俘的宋将,既然来了还是要遣使迎其入营,加以接待。”长孙翰看了其余众人一眼,又道:“不过臣以为,宋主七万禁军应该是有的,不然不足以击败奚司空,但却不一定愿意来救统万城。”
拓拔焘脸色渐渐缓和,微微颌首,面向从臣问:“诸公都,今当如何应对?”
“平阳王之言,臣深以为然,当先击退城南宋、夏联军,使其不得干涉我军攻城,宋主新得关中急于求稳,沿白于山布防方是上策,必定不会亲临簇,这样我军亦可继续攻城,待来年再与其和谈,赎回奚司空与延普将军,况且洛阳崿坂一战,交趾侯亦俘虏了宋军都督薛道藩、陶宗万等一万五千士卒,到时可对等交换。”
拓拔焘双掌相合轻轻一击,赞成道:“好!就依平阳王与常山王之策!”
不想话音刚落,又有一名守卫闯入大帐,高声禀道:“报!西城之南的朝宋门大开,有五千骑夏军出城,在外城相接坡地处列阵,而城南夏军赫连乙斗正在率一万多军民渡河,欲乘夜入城。”
“什么?竟然这么快就想进城?”拓拔焘狞笑道:“元太毗!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命你与李顺速调一万骑兵,绕过城东奔袭宋军大营。”
“诺!”元太毗虽未吃败仗,却是无功而返,零零碎碎损兵数千,而李顺则大败,两人正自心中忐忑不安,立即起身领命而去。
拓拔焘又在帐中诸将脸上来回扫了一遍,传令道:“南阳王元伏真、高阳公安同,命你二人速调两万五千步骑,绕过城西高地至芦水湾河岸,必须截住这支夏军,务必加以歼灭,打击城内守军士气,若能乘机夺下朝宋门,朕计二位首功!”